太子？
楚云汐闻言不由怔了怔。
江问轩竟曾是当朝太子？
她这几个师兄从未跟她提及过自己上山之前的身世，楚陵又怎么会知晓？
江问轩侧头看了楚陵一眼，意味不明道：“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楚陵淡声回道：“是凌霄仙尊门下弟子声名远扬。”
楚云汐：“……？”
江问轩：“……？”
这是下山以来他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而且楚陵这话竟然说的非常客气。
没有嘲讽，也没有不屑。
楚云汐大大松了一口气，对着楚陵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吧。
江问轩扬了扬眉：“有人跟我说你就不会好好说话，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然。”
楚陵垂眸道：“实话。”
楚云汐问道：“江师兄，为什么这些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她表情有些显而易见的失落。
其他人都拿她当做楚婉柔的替身，不跟她说也不奇怪，可是江问轩之前明明说过并没有拿她当……
“前尘事过眼云烟，不值得一提而已。”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小云汐要真的想听，等解决了现在这件事儿……”
“有时间的时候我仔细说给你听吧。”
江问轩伸手摸了摸楚云汐的头：“杀了魅妖，我们就可以回昆山派复命了。”
楚云汐微微一怔：“那周谦的事儿怎么说？这样子也可以算是完成任务吗？”
江问轩道：“这有什么不可以？”
“虽说我也未见得便真的是王法。”
“但这规矩是死的，人总是活的。”
“总不能就生生让规矩给困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一切有我，你放心就是了。”
江问轩说的轻描淡写。
楚云汐却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向热情爽朗的小师兄似乎也并不完全是他从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楚云汐稍稍迟疑了一下，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站在旁边的周怀嫣却忽然重重扯了她一下，失声道：“爹爹！”
小姑娘似乎想要再次跑回周谦和陈旺祖那边去。
楚云汐赶紧用力拉住了周怀嫣：“你不要过去！”
但她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的转回到了周谦和陈旺祖身上。
然后她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因为江问轩开了屏蔽声音的结界，他们听不到周谦的惨叫声，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没有想到陈旺祖的手竟然狠到了这个地步。
满地血污。
周谦的整条腿已经变成了阴森惨白的骨架子，只个别处还挂着零星血肉。
看起来触目惊心。
当然他还有没死。
有陈旺祖的妖法吊命，短时间内他也根本死不了。
但脸上的表情显然生不如死。
远处的周紫娟和周怀辰本来还想是站着的，但此时已经吓得软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楚云汐忽然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周怀嫣依旧试图挣脱她的束缚。
她带着哭腔道：“姐姐，你放开我！放开我啊！我要去看我爹爹！”
“你不能去！你去了有什么用！”
楚云汐咬咬牙，一个手刀直接把周怀嫣给劈晕了过去。
小姑娘立刻软倒。
服下沈君言亲手炼制的灵元丹之后，她的修为如今已经有筑基一重境界。
对付别的修士或许不行，可对付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未必能是她对手，更别提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楚云汐把怀里的周怀嫣交给江问轩，低声道：“江师兄，我过去跟陈旺祖说几句话。”
江问轩皱眉道：“不行，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想说什么？我去转达。”
这个陈旺祖的身世或许的确很可怜。
但他的心理恐怕都已经有些变态了。
江问轩并不想再让对方与楚云汐有过多的接触。
楚云汐摇摇头，认真道：“江师兄，我不要只站在你身后，早晚有一天，我也可以保护你的，你信不信？”
江问轩愣了愣，因为少女一本正经的样子感到好笑：“我信，但是你不能过去。小云汐，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对他仁至义尽，甚至已经做得太过了。”
“除了我，今天不管是顾师兄还是叶师兄在此，都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不管有理的是谁。”江问轩顿了顿，“有些事情，就算你认为不合理，短时间之内也没办法改变。”
他很少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楚云汐立即明白，他是绝不可能同意自己过去了。
对方平时脾气虽然是很好，可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
或许天之骄子大抵如此，就算待人再客套的也不会当真没有脾气？
“那你和阿陵一起陪我过去呢？”
楚云汐只得退了一步：“就说几句话而已啊，江师兄。”
说完，她又拿眼睛去瞟楚陵，徒劳无功的试图暗示对方帮她。
即使她觉得就算楚陵看到了也根本不会理会。
但是那个少年抬起了眼睛：“所以你是担心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也没法保护她吗？”
“激将法？”江问轩漫不经心道，“这个对我可没有用。”
“万丈崖。”楚陵缓缓吐出三个字，玩味道，“如果你们的方式当真没有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关怀为名，控制为实？”
此言一出，江问轩终于变了脸色：“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楚陵没有回答。
楚云汐赶忙道：“师兄你不要生气，阿陵他——”
江问轩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吗？”
楚云汐愣住了：“什……什么？”
江问轩道：“我不在意他怎么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江问轩缓缓把那八个字重复了一遍：“关怀为名，控制为实？”
楚云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