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这次实验都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在分析数据?”
办公桌前,听到声音的徐川抬起了头,看到站在了一旁的齐希韶齐师兄。
“齐师兄。”
徐川打了个招呼,接着道:“没,导师那边的安排已经做完了,我这边在折腾点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在寻找汤川耦合数据。”
闻言,齐希韶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嗯?那你在分析什么。”
他还以为徐川在试图继续寻找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痕迹,没想到居然不是。
“做个分析,看看能不能从这些数据中推断出希格斯玻色子最有可能衰变的理想通道。”
徐川随口说道,目光再度落到了Dalitz图上。
或许他该改变一下思路,先从原来习惯的角度进行分析,然后再利用数学方法进行验证,这样或许能找到点什么东西。
他并不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当一种方法走不通的时候,短暂的放下从另一种方法或者角度出发有时候能起到完全不同的效果。
搞科研搞学术需要钻牛角尖的精神,但实际行动却又不能钻牛角尖。
“寻找希格斯玻色子最有可能衰变的理想通道?”
齐希韶面色古怪的看着徐川,接着道:“你是指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能级吗?”
“如果是这个,标准模型中已经对其做了预测,在13Tev的对撞能级以下的实验中,它会质子—质子质心能量下约为34fb~56fb,而llbb衰变末态横向动力学平衡系统作出限制性拟合为......”
“这些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齐希韶看向了徐川,简单述说了一下标准模型对希格斯粒子的衰变的预测。
作为一名物理研究人员,而且还是粒子物理的研究者,没道理不清楚这个。
徐川盯着Dalitz图,头也没回的道:“这些我知道,但从标准模型的预测来说,它预测的范围有点大,我在想能不能缩小一下这些东西。”
“这样找到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效率会更高一些,如果能锁定最理想衰变通道,那么下次的对撞实验我们就能找到它了。”
闻言,齐希韶摇了摇头,劝道:“那随便你了,不过我建议你放弃。”
“这项工作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做过,但从来没有人能缩小标准模型的预测,它太难了。”
“而且,即便是你做出来了,也得不到什么太大的奖励,顶多就是缩短一下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现象发现的时间而已。”
“尽管这可能会为节省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米金的对撞资金,但并不会因此给你颁个特别的奖。”
在知道徐川并不是在继续研究寻找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数据后,齐希韶心中的担忧倒是放了下来。
….不过对于徐川试图去锁定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最理想衰变通道这一做法他并不看好。
正如他之前说的一样,这个工作太难了。
以前也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毕竟这能大量的节省经费,但从来都没有人能做到过。
不过只要这位小师弟没有钻牛角尖,陷入被打击的状态,其他的东西倒是无所谓了。
他想研究就研究吧,反正到最后没什么结果自然而然的就会放弃的。
......
齐希韶离去,徐川也没在意,他的注意力依旧在眼前的达里兹图上。
沉思了一会后,他从桌上拾起圆珠笔,铺好的稿纸开始工作。
一时半会的,要想从数学角度理清楚这些东西难度不小,不过他可以先从物理角度将这些东西梳理一遍。
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徐川完成了对手中达里兹图的梳理。
一张张的Dalitz图与对应的信息保存在电脑中,通过显示屏放映出来。
徐川则有条不紊的翻阅着。
“....diboson生产背景建模中的系统不确定性概述。PS/UE表示部分子簇射/潜在事件。仅评估形状不确定性时,使用S符号。”
“当确定(W/Z)Z双玻色子产生信号强度时,由于归一化是无约束的,归一化不确定性被消除。如果接受系统不确定性的大小因地区而异,则显示一个范围......”
“如果能确定这个范围的话,或许能找到希格斯玻色子信号强度参数μ的拟合值H→bb,以及分别用于运行1和运行2中的VH、ttH和ggF+VBF分析数据,以及它们的组合。”
“能做到这一步的话,至少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缩小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最理想衰变通道了。”
“但是,我该怎么动手?”
盯着显示屏上的资料,徐川再度陷入了沉思。
从粒子物理的角度来说,他已经做到了确定的确存在一个范围,可以用于寻找希格斯玻色子信号强度参数μ的拟合值H→bb。
但是如何从数学上将这个范围计算出来,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当然,这很正常。
如果真要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话,这些工作早就被人做过了。
对于的物理学家们来说,与其去研究如何缩小最理想衰变通道,还不如优化一下计算方式。
….高效的计算方法能能排除复杂QCD背景干扰,能获得较为纯净的信号,从而增大找到有用信号的概率。
至于研究如何缩小最理想衰变通道?那还不如想办法找各成员国多要点钱,多进行几次对撞实验来得更加容易。
........
盯着显示屏上的资料,徐川捏了捏鼻梁,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蹲在办公室中找不到灵感,还不如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稀奇啊,你居然从办公室中出来了。”
工作区外的草坪上,徐川坐在长木椅上,耳边传来了讶异的声音。
扭头看去,是齐希韶齐师兄,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从袋子中掏出了一袋零食递给徐川。
徐川接过来一看,一袋辣味的‘劲仔小鱼’。
“你哪里买的这东西?”徐川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明显是国内产的东西,日内瓦又没有唐人街。
“开车去苏黎世买的。”
齐希韶懒洋洋躺在长椅上,顺手拆开了一袋零食一边吃一边晒着太阳。
“so?你开车几个小时跑苏黎世去就为了几袋零食?”徐川盯着长椅上的塑料看了一眼,人都有些傻了。
齐希韶耸了耸肩:“我也就这点爱好了,一年都不见得能回两次国,能吃到老家的东西也算不错了。”
“对了,你的研究弄的怎么样了?”
徐川拆开劲仔小鱼,吃了一口,回道:“并没有太大的进度,遇到一些麻烦。”
“正常,你研究的那玩意难度极高,不仅需要极深的物理功底,也需要强大的数学能力,有能力去研究这东西,整个粒子物理界都没多少人。”
对于这个结果齐希韶一脸了然,没有任何意外。
“与其研究这个,说实话你还不如研究一下计算方法,至少这个容易很多,而且优秀的计算方法能排除散射背景和计算干扰,能极大的提升找到有用信息的概率。”
“至于寻找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能级的事情,交给我们脚下的对撞机就好了。”
“只要它启动的次数够多,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徐川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见徐川依旧不想放弃,齐希韶微微摇了摇头,道:“那我建议你去找一下的你的导师爱德华·威腾。”
“如果说还有人能在这方面给与你帮助的话,可能就是他了。”
闻言,徐川忽然眼前一亮。
或许有个人的确能在这方面给与他帮助。
当然,这个人并不是爱德华·威腾,威腾专长量子场论,弦理论和相关的拓扑和几何,但对于粒子物理的研究并不是那么深入。
不过有个和威腾有关的人在这方面的研究相当厉害。
那就是爱德华·威腾的导师,也可以说是他的师爷,戴维·格罗斯。
….戴维·格罗斯是如今理事会的主席,是量子色动力学、粒子物理学和弦理论的奠基人之一。
在规范场理论、粒子物理和超弦理论等方面有着很深入的研究。
在2004年,他因发现‘夸克的渐进自由现象’摘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属于物理界的顶级大牛。
据统计,他现在是最少十个以上国家的院士,这其中就包括华国,他在2011年当选为华国科学院的外籍院士。
可见这人到底有多牛。
不过现在的他和戴维·格罗斯并不是很熟,要想找他帮忙,最好的方法还是通过导师爱德华·威腾。
......
丢给齐师兄一句‘谢谢’后,徐川两口吃光了手中的劲仔小鱼,然后返回了自己的酒店房间,给已经回到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爱德华·威腾发了封邮件,请求他帮忙引荐戴维·格罗斯。
可能是威腾教授正在电脑前?也可能是他的邮件被设置成了,反正这一次,他没等多久便收到了回复。
“我已经联系过格罗斯教授了,他明天下午两点会在他的办公室中等你的,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小时。”
“你可以先将你需要咨询的问题整理一下,通过邮箱先发给他,这样可以避免浪费时间,格罗斯教授的邮箱是*******。”
对于徐川的请求,威腾教授没有任何的拖延,在收到邮件后就替他联系了戴维·格罗斯。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事情。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戴维·格罗斯还是徐川的祖师呢。
“感谢导师,我会先将问题整理一下的。”
收到威腾的回复后,徐川迅速整理了一下他这些天的研究和数据分析成果,然后打包压缩成文件发给了戴维·格罗斯教授。
......
翌日,下午两点,徐川来到了的核子研究中心大楼。
作为理事会的理事长,戴维·格罗斯一年四季基本都在这里工作。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徐川顺利的找到了戴维·格罗斯办公室。
敲了敲木质的大门,里面立刻就传来了声音。
“请进。”
徐川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中,一位戴着无边框眼镜的老人正微笑望向他。
“欢迎你的到来,前两个月你主持的报告会相当精彩。”
一边说,戴维·格罗斯一边笑着起身,给徐川泡了杯茶,道:“听说华国人都是喝茶的,我这边恰好还有点别人送的茶叶。”
“谢谢。”徐川连忙双手接过茶杯。
给徐川泡了杯茶,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后,戴维·格罗斯看向徐川,缓缓开口道:
“坐吧,我的时间也不多,等会还有一场会议。”
“你昨晚发给我的邮件我已经看过了,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独特,要做到恐怕比较难,不过我这边有点想法,或许你可以参考一下.......”
见进入正题,徐川也严肃了起来,认真的听着。
略微的聊了一会后,戴维·格罗斯看向了徐川,道:“如何利用数学来缩小希格斯与第三代重夸克的汤川耦合的最理想衰变通道我不知道怎么做。”
“但是从粒子物理的角度来说,所有粒子都是由夸克构成的,或许你可以从夸克的渐进自由现象和‘夸克禁闭’这两方面试着入手研究一下?“
从夸克的渐进自由现象和‘夸克禁闭’入手研究吗?
听到老人的话,徐川陷入了沉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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