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戒指,顾烟认识。
算起来现在应该绝版了,因为是出自法国名匠闭门前的最后一件作品,他与他的妻子少年相识,恩爱一生,而据说锻造戒指时,还融入了两人的一滴血,作为对新人爱情和婚姻的祝福,也因为仅有这一对,戒指只能拍卖所得,堪称绝版。
严格来说这戒指不是一枚,是一对。
顾烟在婚前就看上了,结婚时,她和时战没有婚戒,她便时不时的在家提及这件事,见他没反应,就干脆开门见山的表示要这对戒指做婚戒。
当时他怎么说来的?
他说,“顾烟,别闹了。”
闹?
顾烟想不明白,婚姻中必备的物品怎么会是闹。
她要的,不是物件,是她和他婚姻存在的证明。
于是,表现得从来乖巧的她和他据理力争,偏生他天生寡情少语,大多是她一人在阐述着内心的想法,而他,则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时氏的股票。
那是她第一回觉得,她没那么重要。
但她不甘心。
软着硬着都来了几回后,他终于松口。
当时戒指正在拍卖中。
她兴致勃勃的带着他去,却见证了戒指被一对新婚小情侣拍下,她所热爱地、喜欢地、想要地婚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带上。
那一刻,她忽然就蔫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对新婚小情侣在竞拍成功后,双双举着手带着婚戒向拍卖会现场所有人撒喜糖的一幕。
她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台下,看着会场里下起了喜糖雨,满眼都是红色,可她浑身都是凉的。
因为他们来迟了。
意外见证了别人的幸福,和她的……落寞。
“不过是戒指,再买一对也行。”当时,时战是这么说的。
可她知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哪怕时战主动提及再去购买一对别的戒指做婚戒,她也兴致缺缺。
有些热情,一旦褪去,就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
所以后来顾烟也再没提及过婚戒的事。
但她却没想到,时隔将近四年,会再次看到这枚戒指,却不成双,只有一只。
“时战,你什么意思?”再一次开口询问,顾烟的呼吸有些乱,甚至咬字都有些重。
她承认,在看到戒指的霎那,她自诩对过去的理智有片刻的崩塌。
“本来就该是你的。”时战的回答很是简短,“只是晚了些。”
但他其实也清楚,晚的不是一星半点。
是四年。
将近四年的时光。
顾烟深深提了一口气。
半晌,她弯腰捡起戒指,正如她当年一眼相中时的喜欢,戒指的锻造完美,粉蓝宝石镶嵌在戒指中央,以金银绞丝做搭配,刻画出龙凤呈祥的花纹用以固定,整枚戒指又点缀了施华洛世奇小钻,躺在她的掌心,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摩挲着戒指表面,又翻转至内侧,看着戒指内部的那行小字,是法语刻出的一小行,换成中文的意思是——
【日为朝,月为暮,卿乃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