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微微颔首。
木头的做派,倒还是跟以前一样雷厉风行。
面对对方收取未来三十年税金的无理要求,无论拒绝还是乞求,都落了下乘。
暴起杀人,反而是上上之选。
如今丧瘟在各地爆发,交通不畅,把这支车队的失踪推到丧人身上就是了。
反正丧人又不会站出来反驳。
不过,这种方法也只能拖延而已。
迟早还会有另一支车队过来收税。
楚玄忽然问道,“三河城不是被匪兵给占了吗,如今过来收税的是何方势力?”
小草王只得摇头,“禀仙人,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匪兵,可能是叛军,甚至有可能只是唬人的。”
楚玄没再问下去。
或许要等到第二支收取税金的队伍来了,才能知晓对方究竟是何方势力。
……
与此同时,一支队伍正朝着小河镇驶来。
前方和后方,是十来个骑乘驹龙的强悍龙伯人。
他们时刻警惕着周围,以防丧人来犯。
中间则是十头庞大的驮龙。
为首的驮龙背上有着一座小型楼阁。
后面的十九头驮龙,则都拉着庞大的板车。
板车上都堆得满满当当。
其上还以防水的兽皮掩盖。
但还是能看出,其中乃是粮草和肉干。
如今的大路已经布满裂痕,长满杂草,时不时还能看到倒在路边的白骨。
但这支车队的每一个人,都毫无惧色。
不久以前,他们还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匪寇,动辄杀人越货。
哪会畏惧这些。
此时,一名矮壮男人猛地一夹驹龙肚子,便快步来到驮龙旁边。
他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为首驮龙背上的络腮胡汉子。
“三头领,前面不远就是小河村。”
“这个村子规模不大,估计收不上来多少税。”
“几年前,七头领也带人去过小河村,但半路上失踪了。”
络腮胡汉子随意道,“估计是栽到丧人手里了吧,老七向来莽撞,我早就说过他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害死他。”
矮壮男人连连点头,很是认可三头领的话。
络腮胡汉子摆摆手,“加速前进,这只是个小村子而已,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这里的刁民肯定会反抗,反抗就杀,不要耽误时间。收完税我们要尽快往南走,迎接风暴邦的王师。”
“王师如今深入大苍国腹地,与风暴邦相隔甚远,缺少补给,我们此次若能把补给送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以后老子若能混上将军,必定少不了你们一个军官当当!”
“是!”矮壮男子精神一振,对未来无限憧憬。
他忽然低声问道,“对了三头领,弟兄们都想知道,我们从此就脱离大头领的队伍了吗?”
三头领淡淡道,“大头领刚愎自用,非要继续朝苍都进军,那里是大苍国的核心区域,防守力量极强,去了就是个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矮壮男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用想太多,听我的就对了。”三头领看他这样子,只得摆摆手,懒得再说。
这时,前方一个男人忽然叫道,“三头领!前方看到建筑了!咦,不对,怎么是个镇子?”
众人都露出惊愕之色。
矮壮男人更是反复比对地图,好一会儿才挠挠头道,“地图没错啊,这里应该是个叫做小河村的村子。”
“怎么规模变大了这么多,还把石墙都给建起来了?”
三头领眼底冷笑起来,“估计是逃难来的人太多了,村子规模扩大,自然就成了镇子。”
“镇子的护卫队一般只有三五十人左右,为首者最高也就是气血三变,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照样挡不住我们。”
“正好还能趁此机会多搜集一些粮草和肉干!”
矮壮男人连连点头,“三头领高见!”
……
咚咚咚!
刺耳的警钟声在小河镇上空响起。
镇民们都慌慌张张地走出屋舍,看向警钟声传来的地方。
那里是东城墙。
东城墙一路往东,就是昔日的大河镇。
但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一名名精壮的汉子纷纷拿起武器,赶往城墙。
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更是一边朝城墙赶去,一边朗声叫喊。
“不要恐慌!待在家中!护卫队会解决一切!”
木头、黑石、铁弓、竹筐等人,也从各自住所现身,前往城墙。
眼见镇子的高层都齐齐现身,镇民们顿时安心。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怕什么。
木头等人登上城墙,望着这一支队伍,皱起眉头。
“刚才他们说什么?”木头询问城墙上的护卫队员。
队员低声道,“他们说自己来自三河城,是来收税的。”
“税目是……援军税。”
铁弓疑惑道,“这支队伍看起来不像是收税的,倒像是一支辎重队伍。”
护卫队队长黑石也沉声道,“足足二十条驮龙,背负的粮草和肉干足够供给一支五千人队伍进食。”
“太奇怪了……如此规模,很像是军队后勤队伍。”
“但行事做派却又不像军队,反而像是匪寇……”
这话说得木头等人心头一紧。
他们如今最怕匪寇。
小河镇一旦被匪寇惦记上,以后便永无宁日。
竹筐低声道,“先问问他们需要多少税金,如果要的不多,也就给了。”
“破财消灾,也是好事。”
木头点点头,眼神示意。
一名队员便朗声叫道,“不知各位需要多少援军税?”
矮壮男人嘿嘿一笑,“两万血核,六万肉干,十万果干。”
这话说完,木头等人都深深皱眉。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光光两万血核,就是小河镇十多年斩杀丧人所收获的总和。
至于六万肉干、十万果干,则差不多是小河镇半年的总收入。
问题是,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
谁会把储存的粮食贡献出去?
捐了这援军税,今年冬天小河镇的镇民要何去何从?
竹筐苦着脸道,“各位军爷,我们只是个小镇子,实在拿不出……”
话还没说完,一根锋锐的利箭便破空而来,不偏不倚,直接射在墙头的旗杆上!
惊得竹筐两腿都软了。
为首的驮龙背上忽然站起来一道身影,乃是一名络腮胡汉子。
他语气冷漠,“不交援军税,便是不支持我大苍国对风暴邦叛军的战斗,这样的镇子留着何用?”
“今日之内,若不上交援军税,便踏平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