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图用感情软化他的心。
但赵征心如铁石,还是没有喊。
他见此,眼泪骤然滚下来,哈哈笑着:“朕,咳咳,朕早该发现的。”
他早该发现太子有异的。
太子一回皇宫,就那么冷漠寡情,不仅是对他,对皇后也是那么冷。
便是修佛,也不该修得这般没有人情味。
更何况,太子恨他!
从前他被亲情蒙蔽着,自觉对不起他,处处补偿、纵容,没有看透这些。
罢了。罢了。后悔已经晚了。
他倒在床上,看着他,气息奄奄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乐纯看到这里,就很困惑:“皇上,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父子间变得像仇人了?
她错过了什么?
赵琨见皇后追问,有气无力地笑了:“你问问他……他怎么了,问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事实是陶乐纯问了,但赵征也没有说!
她以为他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太子,我对宁小茶,好吧,确实有些严苛了,但到底是你们缘分的牵线人,便是看在这一点,你也该原谅我一时的冲动吧?还有,纵然你不喊我一声母后,但我心里是把你当成亲生的孩子,我是疼惜你的,无论我做了什么,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打心眼里为你好。”
她是剖开内心去跟他交好了。
但赵征依旧冷漠不语。
赵琨见了,便摆手让她回去了。
陶乐纯不肯走,总觉得今天有大事发生。
她的预感是对的。
赵琨也没再赶她走,而是逼着赵征开口。
他拍拍手,慎刑司主事苏琴走了进来。
她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隐约看出是个女人,是被侍卫们拖进来的,更随手丢在地上,很快她的血就染红了一片地面。
浓郁而咸腥的气息弥漫开来。
陶乐纯看得生理不适,紧紧捂住了嘴。
赵征就很漠然,没有瞧一眼。
他的目光紧盯着皇帝,或者说他紧盯着床帐后的何鸿力、何家军还有部分皇宫禁军。
他这些天从东宫禁军下手,得到了一些拥护者,至于这些拥护者又招募了谁,势力蔓延到了哪里,就不知情了。
这是一个选择阵营的时刻。
兴衰荣辱就在一念之间。
“太子,还我的……小太子。”
地上的女尸还留着一口气,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赵琨见了,立刻让人泼了她一盆冷水。
女人被冷水击顶,似乎清醒了些,睁开眼,就看到了皇帝,随之破口大骂:“赵贼!哈哈,赵贼,你要死了,伟大的赤琅神在上,你必不得善终!”
赵琨听多了类似的咒骂,已经麻木了,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赵征。
那女人随着他的目光而看向了赵征,血色浸染的头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赵琨看到这一幕,就说了:“双生子,明空寺,一衰一盛天注定。赵氏子,祁氏人,一死一生换乾坤。你们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其实,当他听到何鸿力说到了这句歌谣,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不敢相信,所以给赵征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可惜,他不珍惜。
赵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情绪也再次激动起来:“说话!你说话啊!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他唯一的孩子,那个他们说送去明空寺修佛,会得到佛祖庇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