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久之后。
感受到董白的心绪渐渐平复。
曹昂这才双手扶住她的脑袋,将她那埋在自己胸前的面庞捧了起来。
相比于当初曹昂离开洛阳城时。
此刻董白那圆嘟嘟的小脸蛋,似乎变得瘦削了几分,就连下巴都勾勒出了一个微微有些尖弧的角度。
肌肤依旧是欺霜赛雪,柔白如玉,娇嫩光滑,可谓吹弹可破,在黑色袍衫的衬托下,更显得明艳动人。
只可惜因为一连多日躲在这儿,不论情绪还是物质条件都很差,导致脸蛋上那一直都有的些许红润,在此时却是是悄然不见。
好在一双如秋月般的眸子,还是水润无比,时而绽放出灵动的光芒,不过眼眶周围却是微微泛红,眼角还有几滴尚未干涸的泪珠。
贝齿轻咬下唇。
那饱满的唇肉被咬的微微下陷,好似一颗水嫩多汁的大红色樱桃,不知被谁轻轻的咬掉了一小口。
小巧秀气的琼鼻,随着主人的心绪波荡,而时不时的抽动两下。
端的是可爱无比。
如此模样。
令曹昂忍不住在她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这反倒引来了董白的眉头轻挑,眼眸微瞪。
而随着曹昂的视线下移。
却有些遗憾的发现,董白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袍之中,这件袍子相比于大小姐的身形而言,显得特别宽大。
故而整个人笼罩的严严实实。
除了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精致完美的锁骨之外,其他啥也看不见。
曹昂不由的撇了撇嘴。
而这個动作似乎被董白发现了。
原本还沉浸在情绪当中的董白,有些忍不住的在曹昂肩膀上轻轻捶了捶。
“登徒子,你眼睛在往哪瞟呢?”
曹昂愣了一下。
接着脸上满是笑意的轻巧答道:“我在研究自己家里的地砖,还别说,样式讲究,花纹精巧!”
似曾相识的对话。
仿佛瞬间将二人,拉回到了当初在洛阳城董卓府邸时,第二次相见时的模样,令人不由心生涟漪。
虽然眼下时间和地点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
“小白,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你祖父离开洛阳之后,接下来便是要去往长安,你如果决意不和他一道离开,那接下来恐怕就很难再相见了。”
长安在关中腹地。
距离关东一带非常遥远。
如果没有人专程带着董白一起,那的确很难再见到董卓。
如此言语。
令小姑娘不由怔住了。
思绪仿佛在一瞬间飘飞到不知何处,足有半晌之后。
董白才坚定的摇了摇头。
“祖父的变化让我感觉很陌生,他的各种做法令我有些害怕,虽然他老人家对我依旧宠爱如初,但这几个月以来的诸多行径,实在令我心生胆寒。”
“我知道他做的不对,甚至可以说非常恶劣,但却又毫无办法,我的任何话语都不足以改变祖父的意愿。”
“既然如此,与其待在他身边,过着无能为力,饱受折磨的痛苦日子,还不如现在就早早远离。”
此言此语。
令曹昂也不由得随之叹息一声。
正如董白所说,她在无力改变什么的前提下,继续整日目睹着董卓这样的行径,时间一长,恐怕就两个结果。
要么麻木,习惯于这样的生活,逐渐变得冷血。
要么就疯掉!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曹昂希望看到的,因此他无比支持董白的决定。
反正这也和他当初想的一样。
救赎这个没有参与过董卓任何脏事,没有沾染过鲜血的小姑娘。
至于董卓本人。
爱死哪死哪去。
日后说不定自己还要亲手了结了那个黑胖子,为这天下苍生除一大害。
……
“大小姐,你既然不随董公一道离开,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呢?”
曹昂明知故问。
很显然是在逗她玩儿。
而董白在愣了几秒之后,眨了眨眼睛,接着抛给曹昂一个白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某个人要是愿意接纳我,那我就和他一起回家,要是没有人愿意接纳的话,那我也只能孤苦伶仃的流浪了。”
“到时候整日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喝泥水,露宿于山野之间,希望某个人不要因此而感到心疼就是了。”
如此娇俏可爱的言语。
令曹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忍不住又把董白往怀里搂了搂,接着连声说道:“心疼,怎么会不心疼呢,你既然愿意留下来,那就随我一同离开吧,回家之后伱就是我夫人了!”
这番话语。
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大小姐心中的某根弦,使得她听完之后,并没有出现曹昂料想中的反应。
反倒是目光如秋水般,含情脉脉的盯着曹昂,朱唇微启又合上,似乎犹豫着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如此三番之后。
董白才突然把脑袋侧过来,半边脸颊靠在曹昂的胸膛上。
接着幽幽的问道:“其实我之所以留下来,除了不愿面对祖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曹昂配合的摇了摇头。
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董白也猜到了他的回答。
因此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初你在离京之时,我曾抛开一切,大着胆子问你,回来之后是否会娶我。”
“可如今祖父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而你却成了讨伐他的一员,已经站在了对立的方向,彼此互为敌人。”
“如果我还待在祖父身边的话,那我们彼此也会成为敌人,可能这辈子就没办法走到一起去了。”
“这实在非我所愿,只能在你和祖父之间选择一个,权衡再三之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
语调幽幽。
语气平淡。
但在曹昂听来,却是荡气回肠,心中波荡万千,久久难以平静。
立场问题。
这是自古以来,人处在这个社会中时,就无法避免的问题。
自己与董卓在明面上的立场,是截然相对的,二者视同水火,彼此之间都视另一方为仇敌。
尽管曹昂和董卓私下里有所串联,关系并没有像其他诸侯那样那么僵。
但一来董白并不知情。
二来私下里的交情,也不影响立场上的天然相对,这是无可逆转的。
除非董卓有天大的本事,能够把自己洗白,或者曹昂黑化,否则注定只有一方死掉,才能终结立场上的对立。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
董白作为董卓的孙女,是篡逆恶贼的嫡系血亲,这个身份就使得她背负了诸多仇恨,在董卓被诛杀之前,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和曹昂待在一起。
再进一步。
就像大小姐所说的一样。
倘若她此行没有留下来,反倒是跟着董卓一块去了长安,那别说娶她这件事了,就是见上一面,都犯了天大的忌讳,这就是立场对立。
因此她做出的任何选择,都等于舍弃另外一方,就此划清界限。
而董白选择了自己。
她终究是站在了曹昂这一边,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君这一边。
这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以及更大程度上的偏爱。
虽然这其中有董卓自己作恶的缘故,但也是对曹昂的眷恋,压倒了祖孙之间的亲情。
……
对于这一点。
曹昂很难不为之感动。
当然。
眼下最需要的是安抚和劝慰。
因此略一思索过后,曹昂便一边轻抚着董白的脑袋,一边挺直胸膛,颇有些霸气的斩钉截铁道。
“大小姐不必担忧,立场是可以改变的,我和董公不会永远对立。”
“待我兵强马壮,席卷天下之际,我会亲自率兵将你祖父的军队击溃,并且把他活捉回来。”
“剥夺他的权力,将他软禁起来,你可时常去看他。”
“如此一来,你不就二者兼顾了吗,只不过需稍作等待罢了。”
这自然是曹昂的安抚之语。
董卓作恶无数。
谁要是攻破了长安城,还敢留他一条性命的话,那等于是把他的恶债背了一部分到身上。
这种事情,即便曹昂也不敢做。
冒天下之大不韪,还会导致他此前的良好名声毁于一旦,负面效果实在太夸张了。
现在先这么说。
具体如何处理,日后再说。
而董白在听到曹昂的许诺之后。
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巧的耳朵和娇嫩的脸颊,在曹昂的衣襟上蹭了蹭。
而此刻,远在数百里开外。
正缓慢行军的董卓。
突然间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是谁在咒老夫不成?”
“多半是袁绍那几个匹夫!”
……
二人依偎着温存了一阵后。
曹昂突然想起一事。
用手拍了拍董白的脊背,略带疑惑的问道:“小白,我记得我这府上是落了锁的啊,你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从外面翻墙不成?”
话音刚落。
董白顿时惊叫一声。
仿佛一下子被什么给点醒了。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祖父麾下的士兵,在你这院子里囤了些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书简。”
“我就是前些天,在那些士兵往院子里搬东西的时候,悄悄溜进来的,当时躲在后院,这些士兵也不敢在你府上乱跑,故而未曾发现我。”
说到这里。
董白同样有些困惑的仰起脖子。
“倘若没有祖父的命令,这些士兵不敢随意进出你的府邸,更别说往里放东西,想来多半是他老人家的授意。”
“只是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顿时让曹昂有些语塞。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同样摆出一副茫然,不知缘故的表情,懵懂的说道:“想必这些书简都是珍稀之物,董公不忍心付之一炬吧。”
“又或者是想通过这些东西,令我回心转意,重新投入到他麾下,不再跟着讨董联军一块做事。”
论起玩脑筋。
十个董白也不够曹昂打的。
因此他这么说,董白当场就信了。
顿时扯了扯曹昂的衣袖,有些紧张的说道:“祖父现在毫无底线,你可千万别想着回心转意,这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不值当什么的!”
看着小姑娘颇为紧张的俏脸。
曹昂不由面带笑意地连连点头。
“放心好了,现在带我去瞅瞅那些东西吧,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
……
其实在董白提到书简的时候。
曹昂心中就有所猜测。
然而等他亲眼看到之时,还是为眼前的景象所感到震撼。
堆积如山的书简!
严丝合缝的装在木箱中,彼此堆叠在一起,整整占据了一面墙。
若是将其倾倒出来的话,真不知会有多少书简典籍。
随手从一个箱子中取出一卷,展开之下,便是浩浩荡荡的古文。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这是《春秋》中的某一段。
“嘶!”
验证了成色之后,曹昂顿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是眼冒金光。
这下是发财了!
即便这些书简典籍的档次,不见得都能和春秋一个级别,但也架不住数量如此之多啊!
只要搬回家里去,曹家顿时就能升级为诗书之家,再出几个懂文化的,略微研究透彻其中的一两本经史子集,那曹家恐怕就能转变为士族大家。
往后那些士族或者大儒,问到家中治的是哪本经时,就不至于无言以对了,这绝对是本质上的飞跃。
即便曹家自己不研究。
那把家中有万卷藏书的消息散播出去,恐怕立时会有不知道多少饱学之士,前来求书以观。
甚至凭借这样一个条件,就能够吸引到很多文人文士,以翻阅曹家藏书为条件,成为曹家的门客。
怕是招揽的人才,数都数不过来。
这不是价比黄金又是什么呢?
“唰!”
将方才拿出来的春秋一册,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放回箱子里。
曹昂看着眼前这一箱箱的宝贝。
整个人是舒爽无比。
好似在三伏天吃了一大桶雪糕,从头到脚的凉爽!
原本他在蔡邕等人家中没找到。
还以为是被董卓拉到宫殿中,跟着一块烧成了灰烬。
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的。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却是那黑胖子帮自己省去了搜寻的步骤,直接搬到了曹家府宅,相当于送了他一份大礼。
啧啧啧!
错怪董贼那厮了!
董卓还是个忠厚人啊!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计策高明,若非他通过吕布的手,把那封表明忠心的密信送到了董卓手上。
就以董卓的性格。
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好事?
他怕是烧掉都不会留给自己了。
因此不是董卓忠厚,而是他曹昂技高一筹,把那黑胖子忽悠于股掌之间。
……
确定了这些收获之后。
也算了了曹昂一桩心事。
因此今天夜里他睡得很香甜。
而且怀中还搂着个娇小可爱的大小姐,更是香香软软,别提多美了。
当然,别的什么事情也没做。
主要是眼下场合不太对。
这偌大的宅邸,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旁人,气氛有些幽深冷寂。
再加上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人在这里面住过,人气稀少,不少房间都被灰尘给铺满了。
实在没必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做什么刺激的事情,还是给大小姐一个,能令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开端比较好。
一夜过后。
曹昂早早的醒来。
伴随着天光透过窗沿,屋内的些许昏暗,顿时被一扫而空。
借着这明亮的晨曦之光。
曹昂看着正枕在自己臂膀上,深陷于沉眠之中的董白,不由有些心疼。
昨晚上这丫头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显然近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一连多日就躲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宅子里,担惊受怕,惶恐畏惧。
直到曹昂的到来,才带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得以安枕入睡。
忍不住用手,将垂在面颊边的发丝拨了上去,曹昂索性也懒得起了。
反正他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没必要和其余各路人马一般,在洛阳城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
如此,直到日上三竿。
曹昂给董白重新披上那件袍子,戴上了帽兜,将她的面容稍稍遮掩之后。
这才打开了府门。
此时此刻。
典韦已然在门前静静的等候。
见自家将军出来,典韦在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赶忙对曹昂拱手说道。
“将军,小半个时辰前,文远和荀先生到这边来了一趟,见您依旧未起,就暂且回去了。”
曹昂点了点头。
“阿典,你替我跑一趟,把所有人都请过来,然后让公达单独来我书房一趟,该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典韦答应了一声。
接着步履飞快的向一个方向跑开。
半晌之后。
曹昂在书房里见到了荀攸。
与昨日里那病若游丝,狼狈万分的模样不同,在好生休息了一晚,并沐浴洗漱,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后。
今日荀攸的精神面貌好多了。
最起码能够自己走动,而不需要旁人抬着他走,一袭白衣,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文士风流。
只不过比他叔父荀彧还是差了点。
很显然,相比于自己而言,就差的更多了。
“公达,昨夜休息的如何,你这身子可曾有所好转?”
听到曹昂客套的询问。
荀攸当即拱手在前,躬身下拜,给曹昂行了一个大礼。
“将军救命之恩,且收留于我,如此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曹昂赶忙上前,双手托住他的臂肘,将他扶了起来,并请到座位旁。
待二人坐定之后。
曹昂专门煮来茶汤。
如此一番客套礼节之后。
曹昂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对眼前这位顶级人才,进行初步招揽和收心了。
当即状若无意地问道:“如今公达已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可任你去得,不知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
荀攸的洞察十分敏锐。
曹昂的问题虽然听起来非常随意,好像只是随口聊聊家常。
然而他还是从这字里行间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顿时知道,眼前这位曹将军是别有所指。
在略作思索过后。
荀攸抬起头看了曹昂一眼,接着同样轻飘飘的回答道:“如今董贼祸乱朝廷,天子与百官更是被他裹挟着离开,我这黄门侍郎想来也是当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在下打算着游学四方,寻友访旧,又或者回乡去看看,在老家安稳个几年,且看天下局势如何,再行另做打算。”
进行了初步的试探之后。
曹昂看出了荀攸的想法并不坚定,以上所列举的几件事并不是非做不可,更像是在敷衍搪塞自己。
因此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略一拱手之后。
曹昂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道:“眼下董贼篡逆肆意妄为,朝纲紊乱,天下臣民失其法度,江山社稷有崩塌倾覆之危,黎民百姓更是不知所归。”
“可偏偏袁绍等人,出身世家大族,底蕴雄厚,兵多将广,却是不思诛除国贼,反倒各有心思,保全实力,实在令人望而寒心。”
“昂虽不才,却也有一腔热血,满腔忠义,愿以微弱之躯,单薄之身,竭毕生之力与国贼对抗,重振朝纲!”
“只是苦于眼下势单力薄,诸多事情不知从何开始,久闻公达乃世之大才,昂斗胆请公达相助于我,你我共谋大业,共诛国贼!”
言罢,曹昂站起身来。
对着荀攸躬身一礼。
言辞恳切。
语气真挚。
即便荀攸,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
略微思索了几秒钟后。
荀攸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异彩流光,本就明亮不已的双瞳,此刻更是仿佛能直视人心。
他有些被曹昂给说动了。
心里有种立马答应下来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
这样是不妥的,必须再行试探一番,他要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究竟值不值得追随。
因此在站起身,将曹昂扶起来后。
荀攸躬了躬身。
接着同样语气中饱含情感的说道:“将军之言,发自肺腑,实在令我顿感慷慨激昂。”
“只是说来惭愧,在下才疏学浅,能力尚且不够,不足以为将军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面对荀攸的谦词。
曹昂却只是微微一笑。
小样!
早就料到你这一手了。
他当即拉着荀攸坐下,接着颇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先前我所说,公达有世之大才,这可并非捧誉之词,而是令叔父荀文若,曾经对我说过的。”
“你二人既是叔侄,想必文若在此事上不会胡吹乱捧,君必有大才!”
话音刚落。
荀攸顿时一惊。
原本还老神在在的他,这下是一秒钟就破功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嘞,被自家人给卖了!
“不曾想将军,和文若叔父竟是旧相识,倒是令在下失礼了。”
说着又给曹昂拱手行礼。
……
“非是旧相识,而是文若就在帮我,如今他正在定陶县,替家父暂管济阴郡事务,实在脱不开身,否则此番也要随我一同来洛阳的。”
这下荀攸是真有些震惊了。
瞪大眼睛看着曹昂。
这个他是真的没想到!
荀彧原本是在洛阳担任守宫令,只是在数个月前突然弃官而走,荀攸原本以为自己这叔父,是厌弃了被董卓把控下的朝廷,所以回乡去了。
这一年半年来也没曾通过信。
彼此没联系过。
未曾想,居然不声不响,就跑到曹昂手底下当差去了。
还真是令人吃惊。
其实这也不怪荀彧。
主要是当初走的匆忙。
当时荀彧身上可是肩负着,看护好刘辩以及太后等人,并且安全护送到指定地点,随同曹昂一同把几位尊者送往定陶县的重任的。
根本就抽不出空子,向亲朋好友招呼一声。
再说当时的任务保密性极高。
荀彧谁也不敢告诉。
自然是悄悄的离开洛阳城。
故而荀攸对此毫不知情。
……
此刻在得了这个消息之后。
荀攸开始琢磨了。
文若叔父他是有所了解的,也是德才兼备,能力出众之人。
且拥有一颗赤诚之心。
在识人之能上绝不比自己差。
除非得到他的认可,否则文若叔父是绝对不会相追随的。
而眼下这位曹将军既然如此说,那荀攸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挑的。
荀彧的选择。
就已经替他验证过了,曹昂是个值得追随的人,这一步可以直接省略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犹豫。
荀攸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但此刻面临的选择,将会决定他的前程,往大点说,甚至可能决定他的后半生,再多思考也不足为过。
而曹昂见此情形。
他知道荀攸有些意动了,只是心中依旧有些顾虑,所以悬而未决。
当即明白过来。
知道自己该推最后一下了。
火焰已经烧起来,就等他往里面添柴,把这团火烧到最旺。
一切目的便可实现。
……
曹昂二话不说。
起身来到荀攸身旁,接着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无比激昂的说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既抱经世奇才,当带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又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
“为天下计,为苍生计,为汉室江山计,还请公达无论如何相助于我!”
说完便准备一拜到底。
而此言一出。
荀攸顿时动容。
心中的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当即同样一拜到底。
口中更是朗声说道:“将军不弃鄙贱,攸愿为将军帐下一小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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