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双双说话,管爱珍也不藏着掖着:“还是李维一,你问这个算是问对人了。
李校长曾经跟我说起过,的确有人想替换了他,那人还去了教育局毛遂自荐。
后来教育局没批准,他找人打听了才知道,是你的干姐妹王云丽干预了此事。
目的就一个,怕校长换了,你盖的那些店面会遭人惦记,家属院的嫂子们面临失业。”
“哈哈哈!丽丽简直危言耸听。”秦双双听完之后笑了,“我跟灵山中学签订了五十年的租赁合同,不管谁来当校长,那份合同都长期有效。
灵山中学想反悔也不可能,违约金都得赔死他。丽丽不想李校长被人替换下去,估计是看不惯有人心怀不轨,惦记别人的成果。
以前学校的升学率没有上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当校长?现在看到升学率上去了,就想来摘桃,这样的人,的确不能让他事事如意。”
“你说得对,我也瞧不惯那样的人。”
被陈珠珠耽误了一会儿,又跟管爱珍聊了这么久,很快就到了傍晚。大冬天黑得早,卢晓珍把所有做手工的嫂子们都集中起来,带去了招待所餐厅。
这边刘淑英也招呼大家过去,到了地方,相互打招呼,相互闲聊,好不热闹。
一共开了六桌,四桌大人,两桌孩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个个都十分开怀。
新来的嫂子们虽然不认识秦双双,但她为家属院的军嫂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曾耳闻,久而久之,大家都背地里喊她传奇军嫂。
因为她,家属院的嫂子们才有活干。
嫂子们对她都很崇拜,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好不畅快。
吃完,嫂子们跟秦双双告别,她送到门口,却意外地看到杨天河站在那里。
过了这么多年,看上去他比以前平稳了很多,没了几年前的毛毛躁躁。
走到秦双双面前,他就跟个老朋友一般随意,再没了尴尬:“秦老师!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杨琪被打得那么可怜。”
秦双双看着他,有点不适应,在她的印象里,杨天河这个人极其自负。
一直瞧不上原主,总觉得自己是部队里的军官,比谁都高人一等。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巴巴地跑来跟她道谢?至于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吧?
瞧她愣愣地不说话,杨天和苦笑:“秦老师!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放心!不聊那些不愉快的。”
秦双双大方地请杨天河坐下,“你想聊什么?”
人家都寻来了,不聊似乎说不过去。
“就聊聊杨琪的身世。”杨天河叹了口气,问秦双双,“你见到他,是不是心里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秦双双微愣,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的确,我看着他是有那么点熟悉,长得像是我认识的谁,就是一直想不起来。”
杨天河沉默了。
片刻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杨琪是我堂妹禾香的孩子,听说你以前去我家,最爱找她玩。”
“禾香?”
记忆里,一张尘封已久的熟悉脸庞出现在脑海里,那是一个憨厚的女孩,见了谁都腼腆的笑。
原主去杨家时经常找她玩,两人挺谈得来,在集市上遇见了也会站在路边聊会儿。
“是,禾香!她死了,生杨琪的时候大出血,没抢救过来。”说完,杨天河自嘲一笑,“说抢救都是骗人的,农村女人生孩子,根本没有条件去医院,哪里来的抢救?”
秦双双想想也是,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禾香年纪轻轻就去了,世事无常。只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会抱给你养?这孩子的父亲呢?爷爷奶奶呢?”
“他们都不要他了。”杨天河讥讽,“跟禾香定亲的男人去了南方,在那边跟个女人好上了,不打算回来娶禾香。
去之前,那男人连哄带骗跟禾香在一起,有了杨琪。眼看禾香的肚子越来越大,男方家就说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等他们的儿子回来了办结婚酒。禾香也不敢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就听了男方父母的话。谁知孩子还没出生,接到了那男人的来信。
他已经在南方当地找了一户人家入赘,让他父母把跟禾香的亲事退了。禾香受了刺激,孩子还没到预产期就出生了。”
秦双双眉宇微皱,感觉禾香的命跟原主一样苦,都被男人无情的抛弃,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原主还算好的,至少她来了。那位叫禾香的女孩比原主更苦,被渣男骗得给他生孩子,连命都丢了。
“禾香的事让我觉得很愧疚,为什么世上的男人都那么心狠?”杨天河自嘲,“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今天郑重跟你道歉。
我跟杨琪的亲生父亲一样可恶,一样做了当代陈世美,回头想想,我真愚蠢。”
秦双双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杨天河这是后悔了?
可再后悔也没用,时间无法倒退,不可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这声道歉是原主该得的,她收下了。
知道秦双双不可能会回应自己,杨天河接着往下说:“孩子生下来以后,那男人不要,他父母也不要。我妈觉得孩子可怜,就把他要了过来,抱给了我养。
陈珠珠无法生育,我们家确实缺一个孩子,我答应了收养。没想到孩子过得这么苦,被打得这么惨,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监督,不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经过这件事,我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双双!感谢你现在过得好。你要是过得不好,我会很自责。”
“噗嗤!”秦双双突然笑了出来,“杨天河!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你真可笑。我过得好,过得不好,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杨琪吧,既然领养了他,他的身世又那么可怜,就该好好担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已经过去了。我要是不来这里见嫂子们,你一辈子都别想看见我,更别说跟我坐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