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我们跟艾娃的关系还不够亲近，我们没有把九零年危机的事情告诉艾娃。”克莱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他身体前倾，“虽然艾娃做了很多事情显得自己值得信任，但祂毕竟不是我们的星球意识，我们不确定祂在得知我们面临巨大危机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尽管联合政府通过了为艾娃建造血肉星球的决议，但帮助艾娃变强不代表真的信任艾娃，联合政府只是认为艾娃就算想与他们为敌，也不是地球意识的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政府愿意帮助艾娃变得更强大，好在未来的危机中帮助地球文明度过难关。
可如今情况不同，九零年危机神秘莫测，联合政府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九零年危机究竟会发生什么。
万一到时候整个地球文明都走到了灭绝边缘，沦落到了多一寸少一寸都不好的境地，艾娃忽然暴露恶意，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克莱文停顿了一下，给其他理事留出了充足的理解时间，然后继续说道：“万一艾娃趁机作乱，我们很可能招架不住，所以暂时还是不要联系祂了。”
郝晓晞抿了抿嘴唇。
艾娃是联合政府手中的一张王牌，九零年危机如果有祂的参与，或许会好度过很多，但克莱文说得也有道理，还是等危机真正爆发以后，再决定究竟要不要联系艾娃吧。
“都没有意见了吗？”克莱文环视全场，“都么有意见的话，这次小会就到此结束了。”
郝晓晞默不作声，她总感觉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但猛地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只能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文件，仔仔细细地在脑海深处搜索刚才一闪而过的灵光。
“我没有别的意见。”弗拉基米尔摇头道，“希望这次一切顺利，不要再让人类经历磨难了，我们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联合政府已经很多年没有得过安宁了。
尽管在不断穿梭宇宙的命运结束之前，联合政府很难得到安宁，但联合政府也不希望总经历这种可能危及全人类存亡的危机。
郝晓晞轻轻叹了口气：“数字生命在互联网中藏的太好了，就连MOSS也揪不出他们，短时间内是没可能彻底解决危机问题了，不知道这样的危机我们还要经历多少次。”
联合政府在确定危机来源之后，进行过许多次大规模的网络肃清运动，但收效甚微。
至少从他们能收到209001这串数字来看，数字生命仍然逍遥法外，而且对现实世界有巨大的影响力。
“MOSS作为强人工智能，还拥有整个联合政府做后盾，无论是计算力还是自由度都远远超越那些躲藏在互联网里的老鼠。”克莱文目光闪烁，他抬头望向搭载MOSS的摄像头，“MOSS，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除数字生命的威胁？”
白色摄像头从天花板移动到会议桌上方，摄像头里传出MOSS饱含歉意的声音：“MOSS一直在努力，目前已经掌握数字生命的一部分活动痕迹，MOSS有100%的把握将参与此次事件的数字生命一网打尽。”
克莱文缓缓点头：“希望如此吧。”
郝晓晞抿了抿嘴唇，她也抬头看了看摄像头，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老师对她说的一句话：有人在帮我们......
弗拉基米尔轻哼一声：“MOSS，你最好真的能把那些数字生命抓出来，不然我们就要考虑一下你是否还是人类的好帮手了。”
联合政府内部有一种声音，他们认为MOSS就是一系列危机的罪魁祸首，否则作为强人工智能的MOSS早就该把那些暗中搞事情的数字生命找出来了。
只是因为解释不了1987年的危机预警来源，所以这种想法才没有成为主流。
况且MOSS想对人类下手随时都可以，没必要特意选择时间，也没必要向人类发送预警信息。
不过，MOSS至少有消极怠工的嫌疑。
作为强人工智能的它不应该这么多年都抓不住那些远弱于它的数字生命，那些数字生命可没有占地几百平方公里的超大型机房。
“MOSS明白。”MOSS十分乖巧地答道，“MOSS已经在互联网中设置好了虚拟陷阱，所有参与此次危机的数字生命都无法逃脱。”
弗拉基米尔挑了下眉毛：“最后不会只抓到一些备份吧？”
“数字生命的运算数据量极大，他们缺乏实体设备支持，难以为自己创造备份，而且MOSS已经研制出一种新型病毒，可以根据备份和本体的联系，将参与本次危机的数字生命一网打尽。”
MOSS仿佛没有感受到弗拉基米尔对它的敌意，依然以平静的态度回答弗拉基米尔的问题。
“参与这次危机的数字生命能抓住，那没有参与这次危机的数字生命呢？”弗拉基米尔锲而不舍地追问道，“那些数字生命还是抓不住对吗？”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凝视着MOSS，等待着MOSS的回答。
MOSS沉默了两秒，然后答道：“数字生命缺乏实体设备支持，总数不会超过二十，只要在这次危机中抓捕十个以上，他们就丧失对联合政府的威胁能力了......”
克莱文打断了MOSS的话，他沉声道：“好，那就抓十個以上，不要再让我们收到那些神经兮兮的数字。”
红色光圈缩放了一下：“MOSS一直在努力。”
“好了，这次会议没有别的事情要讨论了，散会吧。”克莱文出声道，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不要睡得太死，别忘了上次危机发生的时间。”
上次危机就发生在深夜，不少联合政府的代表都因为睡得太沉而错过了联合政府的紧急通知。
“放心吧，不会的。”
“呵呵。”
“现在回去做最后的准备。”
“希望不要出大乱子。”
理事们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一个接一个的带着自己的助手离开会议室，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仍悬在会议桌上的MOSS。
MOSS的红色光圈连续缩放了几次，仿佛在无声地叙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