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没来星月原了,这里倒是如故。
象国和旭国都不能染指这里,仍是闲散的几个小势力,在这里生活着。说是“势力”,但连内府级别的修士都没有,最高也就是腾龙境级别的战力。
这些小势力大概已经换了几拨人,又或许仍是先前那些,只是姜望对此毫无印象……总之不很重要。
他再次来此,仍是避开人烟稠密的地方,独自坐在夜空下。
日常的修行已经完成,此时他放开身心,通过背后的炙火骨莲,在这现世距离星穹“最近”的地方,沟通星力。
在积蓄星力的同时,他也在尝试传递信息给观衍,把自己请求交流的情绪,放到玉衡星力之中——也不知观衍大师能否感受到。
观衍大师在森海源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也有着艰苦漫长的修行。应该不会天天把目光投入现世,自然更不会每天等着姜望的消息。事实上他不嫌姜望问东问西太麻烦,就已经是很温柔的表现了……
姜望以自己的眼界来看,观衍大师每次跟他沟通,都是通过玉衡星力进行。
这种方式非常隐蔽,外在的表现无非是玉衡星力浓郁了一些,而他此时专注于积蓄玉衡星力,把这一点“异常”也掩盖了。
想来,若是与观衍大师交流,应该无法被外人察觉才是。毕竟从遥远难计的森海源界,借助星力与现世修士沟通,这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不过愿不愿意交流,还是要看观衍大师的心情。
毕竟只有观衍才具备构建交流通道的能力,他只能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
等了一阵没有回应,姜望也就默默地积蓄星力,不做什么其它的事情。
炙火骨莲在天浴之后,更灵动了。
而通过对火界之术的精研,姜望对于图腾的开发也更加深入,与之前不可同日而比。
一个明显的表现就是……积蓄星力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上一次他来星月原,用了三个晚上,才堪堪将炙火骨莲的星力蓄满。
以现在的速度来计算,大约只需要两晚就可以。
星月原的第一个夜晚,就在积蓄星力中过去了。
天亮之后,做早课。到了午时,准时修炼乾阳之瞳,而后就是提前一些做晚课。入夜之后,继续开始积蓄星力。
在现在的修行阶段,姜望的早课是搬运道元、梳理天地孤岛,晚课是开拓内府房间、探索自身,这两件是水磨工夫。
此外,还要用神通之光温养长相思,还有火界之术、声闻仙态……各种术法的修炼。剑术也不能够落下。
总之每天的修行都可以排得很满。
……
……
星月原的边界外,还是在那处无名荒山。
“有什么异常吗?”
等了很久的厉有疚,忍不住问道。
盯着罗盘的岳冷摇摇头。
“看来他们是不会来了。”厉有疚略显遗憾地说道。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平等国。
他和岳冷两位神临级青牌出马,若只是单单护送姜望一程,未免也太奢侈了一些。总要有些收获才好。
为了引动平等国出手,巡检府费了很大的工夫,把这件事做成姜望偷偷离境的表象。
而且在很多人的视野里,岳冷和厉有疚,此时一个在海外,一个在临淄。
至少在明面上,青牌的神临境强者都没有调动。
当然,实际上不仅岳冷和厉有疚都在,他们还随身带着政事堂签下的调令,随时可以就近请求旭国的强者出手协助——若是齐国的天骄在旭国不远处出了事,而旭国强者又没有及时响应调令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姜望的安全,巡检府可谓做了重重保障,力求万无一失。
同时也要用这些准备,抓一抓平等国的大鱼。
岳冷长于困锁,厉有疚敏于洞察,二者合作起来,正是天衣无缝。他们两个,也都是鼎鼎有名的缉捕高手。等闲的神临修士,都不可能从他们手上逃脱。
“是啊。”岳冷也有些遗憾。
不过他的遗憾倒不是因为平等国,而是因为正全身心积蓄星力的姜望。
这份勤恳他太喜欢了。
当初他还想把姜望收入门下呢,不过彼时姜望并不主动,他也没有多积极。现在当然是没这个可能了,姜望已经可期神临,而他自己也只是神临境界,能给对方的指点说起来非常有限,哪里还好意思张嘴?
凶屠那样的顶级神临倒还差不多……
“不来也好。”厉有疚说道:“这平等国有些邪乎,到现在一共只抓到三个活口,掏出来的消息全部过时……咱们自己去缉捕当然不惧,万一没看好要参加黄河之会的俊才,免不得在政事堂那边吃挂落。”
岳冷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厉有疚,这般会安慰自己!”
厉有疚也笑:“干咱们这行的,不这般可怎么熬呢?”
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也只有和岳冷这样差不多层次的青牌在一起,他才能够稍微找回一点年轻时候办案的感觉……曾经在很多枯燥的蹲守时间里,他和那些同样年轻的伙伴,都是这样互相打气。如此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岁月,他也成了腰悬三品青牌的名捕。
岳冷虽然资历深一些,属于已经退休的老前辈,但也不介意跟厉有疚闲聊几句:“你年轻的时候,那会青牌里最风光的还是乌老吧?”
“是啊。”厉有疚笑道:“先是乌老,而后是林况。再之后就是岳大人你啦!捕神之名,可是威震天下!”
岳冷笑了笑,生受了这小小的吹捧。
他的年纪比林况大,但是林况比他更早成名,且当时与林况齐名的,是资格更老的乌列。所以说起来,林况倒是他岳冷的前辈。
不过与厉有疚比起来,前两年退休的他,倒能算是老前辈。所以受几句夸赞,也没什么不可以。
厉有疚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许久未见着乌老了,他也避见故人……倒是常能看到有邪那孩子。”
岳冷对此也不知如何说,只能道:“他有他自己的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要为林况翻案吗?”厉有疚问。
“他们是忘年交……”岳冷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
厉有疚也便不再提及,略一调息,复又仰头望天,眸中精光暴涨。
在他的视野里,星月原中盘膝而坐的姜望如此清晰。
“他吸收的星力好纯净!”厉有疚忍不住赞道。
岳冷盯着罗盘,嘴里道:“星月原本就是一块宝地,在这里立星楼都要简单一些。我们和景国每年都有部分定额……可惜分到咱们巡检府没几个。”
“啧,要是能独占就好了。”
厉有疚又看了一阵,仍然不见什么异常,也就收回了视线。
但就在他收回视线的同时……
变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