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参见瑶剑长老。”
看着面带笑容的瑶剑仙人，楚惊双手抱拳，态度恭敬。
以他的身份，是完全没必要对瑶剑仙人如此行礼的。
楚惊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感谢瑶剑仙人这些年对小荷等人的保护。
二来，也是对这位传奇女修表示敬意。
毕竟以自私自利的为主的修仙界。
肯牺牲自己，营救他人的人，真的不多了。
“楚宗主不必客气。”
瑶剑仙人露出微笑：“我是元神之躯，无法扶你，还请自便。”
楚惊起身，目光认真道：“我手上虽无修复元神丹药，但认识一位炼丹大师，不出一年，便可给瑶剑长老奉上。”
“此外，我有现成长生丹，待瑶剑长老肉身修复，可供食用……”
听到这里，一旁的苏小荷等女流皆是脸色大喜，如此说来，瑶剑长老有救了？
瑶剑仙人微微摇头：“楚宗主，这些丹药，老妇我就不消受了。”
“师傅！”
苏小荷顿时色变，不理解瑶剑仙人为何会拒绝。
楚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亦是愕然。
瑶剑仙人重新露出笑容：“我这一生，虽不惊才艳艳，但也异常顺利，若不是世界变迁，我的目标，也一直是仗剑逍遥，飞升上界。后来目睹世界破碎，妖族入侵，人族式微，我于悄然间改变念头，欲力所能及庇护小荷等人族薪火。”
“如今她们已入神剑山，获周全庇护，往后无忧，我便了却心愿，无求再多。”
楚惊陷入沉思。
苏小荷等女修双眼含泪，有人更是大声请求。
“瑶剑长老，请您不要这样！”
“我们需要您啊！”
“您不要放弃好吗？”
瑶剑仙人笑容柔和：“诸位，我纵然修复元神，修复肉身，但也实力大损，长生无望，楚宗主这里的丹药，无比珍贵，用在老朽之身，是铺张浪费，留给天骄俊彦，方为物尽其用。”
楚惊开口道：“这些丹药，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算不得珍贵。”
瑶剑仙人眼里闪过一丝异彩，没想到楚惊如此口气不凡。
“看来楚宗主这么些年，又经历不俗造化。”
瑶剑仙人随后而笑，还是摇头：“我意已决，还请楚宗主不要强求。”
又看着周围的女修：“希望这次过后，你们能茁壮成长，自丰羽翼，为人族撑起一片天空……”
女修们恸哭，知道瑶剑仙人已有决念，并非她们能够更改。
楚惊不语，为瑶剑仙人的求死之心感到惊讶。
旁边的蓝傲雪，一双美目，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瑶剑仙人。
这天下，居然有求死之人？
明白瑶剑仙人的用意后，她目光肃然起敬。
对高傲的人来说。
无法完成目标的人生，只是苟活。
瑶剑仙人纵然修复元神肉身，但仙途几乎止步。
未来的岁月，只是等死。
对她来说，人生已经是无望，活着每一天，都是煎熬。
尤其是还要浪费丹药的情况下。
到不如死了。
这一系列情况，说起来容易，但世间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蓝傲雪觉得，自己若面临如此处境，可能也做不到瑶剑仙人这般决然。
“既是如此，瑶剑长老，我这里还要些许粗鄙丹药，虽然无法完全修复您的元神，但也多少有些裨益，希望您收下。”
楚惊将一些丹药拿出。
这类属于次要丹药，对高等人仙来说，裨益不是很大，但聊胜于无，若是服用，多少可以延缓元神的流逝，争取一些时间。
“多谢楚宗主。”
瑶剑仙人没有拒绝。
她不想在度过漫长无聊的人生。
但却可以短暂存活，就当陪陪徒弟们。
“瑶剑长老，好自为之。”
楚惊由衷说道。
他虽然能赐丹救下瑶剑仙人的性命，但也无力帮助她日后修行。
故而了解后者意志，再无强求之意。
“会的，还请楚宗主直到飞升前，继续庇护天下人族。”
瑶剑仙人也由衷请求。
她早就看出，楚惊和她是同类人，是为逍遥永生，飞升上界而付出一切的。
她虽已断了这个可能性。
但认定楚惊这等天赋，必能得偿所愿。
“会的。”
楚惊认真点头，转身离去。
这里的气氛太过悲伤，已经不适合久留。
……
随后数日，神剑山莫名笼罩一股悲伤。
苏小荷等人无心修炼，在殿堂内陪伴瑶剑仙人。
楚惊则时不时眺望远方，没有前往不周山之意。
又过几日。
远方天际，黑影连绵数里，待近之后，化作一名名气息强劲的妖王！
空间不断破碎。
妖王们疯狂出手，一言不合就开始进攻神剑山！
楚惊知道，这是鸱鸟族被灭，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站在山巅，依靠着天道大阵，平静的望着阵外努力的妖族们。
“轰轰轰轰！”
虽然有天道大阵庇护。
但整个神剑山的动摇，还是惹来全体出关。
每个人看见阵外的情况，都是吓得色变，魂不守舍。
“师傅！”
“师傅！”
公孙青和梁晓，更是前后来到楚惊身边，前者脸色淡漠，全然不为所动。
后者神色不安，多少几分紧张，但亦是驱除恐惧，站在楚惊身边。
“师傅！师叔！师祖！”
已是青年的公孙勇亦是到来，他不仅是诸多“仙苗”中的翘楚。
这些年经过公孙青培养，心智坚定、胸怀正义、不惧妖族，性情与公孙青到有几分相似。
他这番赶来，与公孙青二人一般，也是尽显职责。
毕竟拜入楚惊一脉，已经算是神剑山的主人。
这种危难关头，必须表现些什么稳定军心才行。
以公孙勇的实力，外面的妖王，一根汗毛都可杀他。
他站在阵内，也能感受到恐怖的威压。
但。
他双眼死死的看着外界，仿佛要将这些来犯的妖王全部牢记，终有一日杀光全部。
这等心性。
楚惊有所注意，也是暗暗点头。
只要世间有公孙青、公孙勇这样的狂人师徒。
人族就绝不可能灭亡。
……
妖王们的轰炸。
持续了轰轰烈烈的七天。
这七天时间，神剑山无时无刻都在遭到攻击。
山上的人根本无法修行。
便索性伫立在山间各处，看妖族们表演。
起初人们感到无比恐惧。
可随着几日过去，笼罩于头顶的天道大阵依旧坚挺。
世人方才确定，天道大阵比传说中更要固若金汤。
至此。
他们信心大增，一些人更是胆量徒生，在山间谈论，取笑妖王。
还有捧着美酒畅饮，看妖王们表演。
楚惊身旁的蓝傲雪皱眉道：“该走了吧？”
“嗯，差不多了。”
背负双手的楚惊淡淡说着。
一语成谶的时。
山外一名通体湛蓝，肌肉虬结，威严八方的妖王摇头道：“此阵非皇境能破，我们在此只是浪费时间，还得回去禀报虎皇，从长计议。”
这率先打破常规的妖族不是别人，正是鲛人王。
鸱鸟族被灭，妖族世界震动，作为天海镇守的鲛人王，自然不能作壁上观。
他混入妖王群中，没少狂攻神剑山，算是表态。
见时间差不多，也第一个跳出来撤退，与楚惊保持心照不宣的默契。
随着鲛人王离开。
其他妖王也陆续散场。
在一等妖王可以适当不予理会虎皇命令的情况下。
此番来进攻神剑山的妖王，最高是二等。
他们实力有限，人数再多联手，也根本攻不破天道大阵。
别看先前多么凶猛，但也只是做做样子，弄个好名声，不至于被人诟病罢了。
有了鲛人王带队，这群爱惜羽毛，爱惜时间的妖王，自然也是如潮水褪去。
这次轰动全世界的二次攻打神剑山事件，就这样落幕了。
事后引起的舆论风波，持续让妖族们讨论了数年才平息。
数年后，神剑山再度回归宁静，进入全体修士蛰伏修炼的阶段。
而数年后的一天。
不周山内，王焕之神色喜悦的望着脚下一座刻画着复杂纹路、摆放着一颗颗阵眼的传送阵。
“主阵终于完成了，不知道那辅阵安置在哪？”
身旁人影一闪，楚惊顺势出现。
王焕之吓了一跳，心说楚宗主怎么来去无影，如同神鬼？
但还是立刻行礼：“楚宗主，属下幸不辱命，终于将传送主阵安置成功，如今进入安置辅阵阶段，敢问……”
话音未落。
楚惊一把抓住王焕之。
斗转星移过后。
王焕之意识回归，发现来到了另一座山上。
这座山没有神剑山那般辽阔的海景。
周围笼罩着浓雾。
处于山巅的他，看不出雾外的情况。
除了有些熟悉外，他不知道此地是何处。
却见山巅一座木屋里，有带着香味的烟气飘出。
王焕之轻轻闻嗅，意识到屋内有人在炼丹。
“王道友，那传送阵的辅阵，就安在这山巅吧，不过需要缩短一些时间。”
一旁的楚惊，平静说道。
王焕之顾不上打量周围，连连点头：“放心吧楚宗主，辅阵的布置，不同于主阵这般复杂，也许半年不到，我就能布置成功。”
楚惊点头，身影随后消失。
王焕之松了口气，每次面对楚惊，虽然是盟友，但他也会感到丝丝压力。
倒不是楚惊故意释放压力打压他。
而是时至今日，楚惊越发强大，自身外带的气息，就足以让许多下位者感到压力。
也得亏王焕之是八重人仙。
若境界低一点，楚惊自带的霸气，就足以压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