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在千年前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死而复生。纪元和第一个怀疑,乃是魔始恶趣味发作,开始批量人造人寻乐子。
毕竟,当初魔始与皇鳞合作,应该保留了不少南域高手的血元,用以血元造生也就是“克隆”。
但纪元和转念又一思考,现如今魔始自己的身体,都是个费拉不堪的残躯,怎么可能有那個空去再捏一个拥有原主记忆的“上官争先”?
“有点奇怪……大家都小心一点就是了。”
不论怎么着,眼前只有上官争先一个人,纪元和忖度少顷工夫,觉得这老头最多跟不拿神兵利器不开挂的纪元和本人打个五五开。
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孤军把西窗月、云乾曜都给挑下马来着实是天方夜谭。
一念及此,西窗月颔首示意了解纪元和的打算,遂率先从巨魔神背上一跃而下,翩然落在上官争先面前,拱手致意道:“未知如今南域现状如何?”
“哼!”
南域轩昂五玑之中,琴狐与鹿巾占据其中玄玑、道玑的位置,与上官争先一贯关系不睦。
骤见西窗月“像是”以南域主人自居,上官争先顿时脸露不悦之色:“当年南域遭遇灭顶之灾,不见雪鹭你伸出援手。鹿狐双骄更是两条丧家犬。现在竟敢回头耀武扬威,令人不耻!”
“唔……”
任凭智商再低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可以发现上官争先的不正常。
而见上官争先像个爆竹一样针对,纪元和遂道:“西窗月前辈,我们跟对方不熟,还是不要生出龃龉来,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就行。”
“不错。”
西窗月轻摇羽扇,道:“上官争先,我们要去找寻地究,以免其为恶人所用,应当不会与你的一局通神有所牵扯。你既对鹿狐双骄存有异见,吾便不再打扰。”
“慢——”
眼看西窗月要走,上官争先忽然声如沉终,以他发虚的身体难得发出中气十足之音:“如今南域百姓安居乐业,可容不得尔等可疑份子阴谋破坏!”
“就你废话多!”
实在受不了这种倚老卖老的角色,剑说侠喻忍到了现在,一言不合即已拔剑冲向上官争先。
“哼,你们果然包藏祸心——”
仿佛“料定”了纪元和等人不怀好意,此刻骤见剑说侠喻勃然动手,上官争先顿时“大喜”,指上真气汇聚,直欲断脉止息,直戳剑说侠喻脉门。
不过,最令众人奇怪的是。上官争先明明应该没有与剑说侠喻对垒的实力。
这一指、一剑碰撞一处,激荡而起的乱流,竟呈平分秋色之兆,顿令剑说侠喻格外不解!
“此人实力,不似姐姐说的一样外强中干?”
疑问于心,无从解释。
剑说侠喻只得临阵后撤,意图找到对方变强的原因。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纪元和忽然开口说道:“剑说侠喻,不是他变强,而是你变弱了。”
“弱……莫非是我剑的出力?!”
不怪上官争先在他眼中,与他预判的大差不离。
这一招不分伯仲,却非上官争先实力过人,而是剑说侠喻不及早先。
众人脑海先后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免有些惊异,因为没有一个人感到自身异样。
但不给几人厘清头绪的时间,上官争先已冷笑一声道:“怎样,被老夫揭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
“像伱一样满嘴攻击性的的确欠揍。”
兀然一蜕变,纪元和骤现杀体,竟以执念障对付上官争先,接替了剑说侠喻冲向本该千年前就已死亡的兵玑。
但见执念障画圆散光,覆在上官争先所立之地。老头不知“执念障”作用,即欲再祭辣掌,给“修为平平无奇”的纪元和一个教训。
殊不料,就在上官争先与纪元和手中执念障接触一瞬,干瘦老者顿觉虎口如遭火吻,流淌出汩汩鲜血来。
“竟以神兵逞能,可恶——”
这上官争先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开溜。纪元和怎肯放他离开?
而西窗月心思一转,随之从后方一掌拍在上官争先背部,顿时点中其穴道,卸了他一身真气。
不过,此地动静好似已传达四方。不消片刻,就见到一队捕头一样的精锐,像是来为迎接上官争先。
但在见到上官争先被擒之后,为首一个身着深红制服的青年,猛然神色一变,立刻就向纪元和跪了下来:“桐吟拜见新任兵玑。”
“桐吟你?!”
“师尊,南域一向弱肉强食。你既落败,便不配再当兵玑。这是现任剑玑定下的规矩!”
骤闻桐吟跪拜之词,上官争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罕见地没有嘴硬直接认栽。
可轩昂五玑本身乃是庇佑南域安宁的正面人物,怎么听着不是这么回事呢?
但听到桐吟的话,纪元和众人却更加迷惘,又似抓住了一点头绪:“你叫桐吟?”
“在下正是前任兵玑上官争先的徒弟。”
“现在的……南域到底是什么情况?”
桐吟古怪地看了纪元和一眼,一瞧对方身上浓烈的刚烈煞气,着实令人兴不起对抗的念头,当即老实答道:“禀兵玑,南域在现任剑玑的带领下,已经恢复了几分古时气象。”
“剑玑……如今的剑玑是谁?”
“自然是三锡公澹台轭。若非三锡公重燃南域生机,我等如何能重履故土?”
桐吟满脸敬仰之色,然后一五一十地交代道:“至于其他三位……玄玑乃是风涛示儿楼的主人北冥风举,道玑乃是弃明投暗的涤瑕快剑,医玑则依旧是医鬼。”
“我——”
能把“弃明投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纪元和听说了这个话,挖空心思硬是没想到怎么接:敢情现在的南域,基本上就不是“好人”做主,全是一群有前科的罪犯是吧?
不过,纪元和转念一想,似乎除了三锡公以外,没有听说玉佛爷、魔始的名号,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对?
“小心,这种情况让我依稀想起天窍。”
“天窍……”
耳畔传来西窗月的提醒,纪元和回想片刻猛有领会:“一阴一阳,一清一浊。天窍予人开示,地究令人沉沦?”
“天窍能因人心之变,构生与真实一般无二的幻境。地究过去无人掌握,只是由今日情景观之……”
看了眼上官争先手上流下的血液,西窗月终于意识到这次不安的预感何在。
“诸位当心,内中之人绝不可错当成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