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谭系统手足无措。
它诞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宿主露出这么落寂的表情。
哪怕是第一次遇见虫族的时候,自家宿主也是冷静多过恐惧,拿着枪,一虫一枪的杀出了重围。
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这种难过的神情。
怎么一到了帝都,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从诞生之初就一直懵懂的系统这一刻无师自通的意识到,相比于来自敌人的伤害,同类之间的伤害才更可怕。
“宿主不怕,人家就跟你站在一起!”
谭浮笑了笑,一路回到了房子。
这房子是陆征买下来送给她的,装修偏温馨整洁,雪白的墙壁和大大的落地窗都是她喜欢的。
这也是她在帝都,唯一的安全感。
她要在这里,度过整整四年。
回到房间之后,她伸了个懒腰,双眼无神,“啊,现在要做什么呢?”
还没有等谭浮想做什么事情好,就感觉身体内部传来一阵阵暖流。
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一愣。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
“谭系统?”
还没有等她说完,额间烫得厉害。
一个未知的图腾在她额头亮起,左手处也感觉滚烫。
在她看不到的视线盲区,一个透亮的白色小团子从那个透着古老韵味的图腾从她眉心处缓缓出来……
谭浮深吸一口气,那股子燥热过去之后,她睁开了眼睛。
一团白色的小团子就出现在了面前。
见她睁眼了,白团团兴奋的活蹦乱跳,“宿主宿主……”
它绕着自家宿主转了一圈,贴贴她漂亮的脸蛋。
不哭不哭。
系统陪着你。
听着这熟悉的电子音,谭浮睁大了眼睛,将它放到手上,双手捧着,“谭系统?”
谭系统抖着自己萌萌的白色身体,“是人家啦~”
“你是怎么出来的?”
看着自己手心里那像包子一样的小光团,她好奇的戳了戳,结果还真戳到了。
软软的。
它不仅长得像个像包子,触感也很像。
谭系统抖了抖被戳的身体,飞到她肩膀上,蹦了蹦,“就这么出来的呀!”
感受自家宿主那不好受的情绪,系统心急如焚。
可是它困在意识海里出不去。
只能看着自家宿主在房间里黯然神伤(?),它心里一着急,无意之中就凝聚起了自己的能量,然后,就感受到了由能量汇聚的一图案。
它瞅着那个图案,好奇的上前戳了戳。
然后,就感到通过这股,能量可以外溢。
然后它就这么出来了。
谭系统得意扬扬,整个小身体一抖一抖的,它还给自己捏了一个模拟形象。
——一只巴掌大的鸡?
毛茸茸的白色外表,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谭浮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它像一个包子。
软滚滚的一团。
谭系统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自己的亲亲宿主,它摇着小翅膀,贴贴自己的宿主,“宿主咱们不哭,咱们以后不跟他们玩了,我们孤立他们……”
谭浮一手提着这个小家伙,一言难尽的道,“谁说我哭了?”
它蹭蹭自家宿主,哭唧唧的道,“呜呜呜……人家感受你心里难受嘛!”
“啊?”她眨了眨眼,“如果这事我不意思意思的难受一下,会不会太冷酷无情了点?”
毕竟被人孤立嘛。
是个正常人都会难过的。
“可是宿主对外的人设不就是冷酷无情的装逼佬吗?”
“……”
“你说得也是啊!”
谭浮将谭系统放到床上,瞅着道,“话说系统,你这到底是鸡还是包子啊?”
谭系统哭声停了,它不可置信的道,“人家明明就是北长尾山雀!臭宿主,连人家幻化什么都看不出来呜呜呜……人家果然不是亲系统。”
北长尾山雀?
那只可爱的小肥啾?
谭浮目瞪口呆。
长大了嘴巴,“你这那里是人家小啾啾,你这分明就是个包子啊!”
谭系统被自家宿主的否认打击到了。
它哪里像包子!
宿主不仅没眼光,还眼瞎呜呜呜……
眼看它又要来一场哭唧唧,谭浮连忙举起它,“没错没错,你就是可爱的小肥啾……”只是有点发育过头了而已。
闹了好半天,她长想起了正事。
“系统,你这个形态能一直维持吗?”
“不能呀,出来太费能量了,人家现在只能勉强出来,还不能离宿主五米远,不然会消耗得更多。”
“也就是说,随着我能量的加强,你出来的时间也就更长对吧?”
“是哒。”
谭浮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团子,又好奇的戳了戳。
谭系统吃疼的叫了一声,幽怨的看着它。
她笑了,眼里都透出柔和的光,“谭系统,谢谢你。”
谭系统扇扇翅膀,“不客气,人家会一直站在谭浮这边的。”
它说的,是谭浮。
而不是宿主。
她又笑了。
平常习惯的绷着的脸此刻意外的柔和。
现在,她没有平日里那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反而换成了平常女孩的笑意。
因为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很少能这么笑。
她装了太久面无表情的模样。
习惯了不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
面具戴得太久,想摘,却发现她早就失去了摘下面具的勇气。
她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情,也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太懦弱了。
懦弱到不敢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这层面具保护了她很久。
久到她都开始遗忘是什么时候带上去的,现在,她又私心的不想将面具摘下,想让它一直挂在脸上,一直保护自己。
可是她忘了。
只有恐惧,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是的。
当看到所有人挡在席誉跟何嫦宝前面的时候。
她恐惧。
她害怕。
这个世界仿佛在排斥她一样。
长达十八年孤僻自闭的生活让她开始遗忘,反应迟钝、情感迟钝,作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仿佛在消失般,让她冷冷的看着这个世界,一直融入不了其中。
真是孩子般的玩笑。
现在的人,该是怎么样的呢?
也许,是从脱下面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