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人笑笑,边说边还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摸宁贵人的肚子,却是被很快的打开了,那一下打的大豪是挺用力的,纯贵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
“还是不劳你费心了,若是让你累到了,恐怕又得在陛下面前去诉苦。从前你不总是说后宫里的事情不要打扰到陛下的吗?可现在怎么又变了一副态度,一丁点小事便到陛下面前去抱怨?”
方才那一下是故意打得这么重的,宁贵人微微笑着,很是享受此刻的得意。
对一个人的爱和对一个人的恨,通通都是隐藏不住的。
无论前期装的有多么的好,可是现在面对面相处了,那种怨恨的感觉却是不由自主的涌现的出来,根本就不是人为能够控制得了的。
就是不喜欢纯贵人,就是此刻恨不得掐死对方。
“宁贵人倒也不用乱说话,我们主子从未在陛下面前去抱怨过什么。许多事情也不需要亲自去说,陛下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够分辨的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荷香忍不住开口抱怨,方才那一下,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们主子现在真的是太受委屈了。
楚心倒是有些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此刻可不是赌气的时候,这种话也最好不要在宁贵人面前说。
“就连纯贵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对我有着这么大的怨气,觉得我千不该万不该打扰到你,你说以后我若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哪里还敢开口呢?”
听到这话,宁贵人笑了。
看着纯贵人,得意地挑挑眉头。
“荷香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学多时候倒也不会说话,回去之后,我会好好训斥。你也不用太计较自己的孩子,最要紧把身子养好就好。我倒也从未抱怨过,你若是需要什么,大可以直接让人过来吩咐。”
纯贵人起身看了一眼元珩香,她的脾气是真的很好,哪怕面对着宁贵人有意无意的阴阳怪气的挑衅,也根本就不在意。
这一次过来是真的,为了确保宁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全的就好,可不想被沾上任何的脏水也别想孩子出了事了,怪在自己身上。
回去的时候,纯贵人看着仍然还是气呼呼的,荷香忍不住开口说了几句,再怎么样,许多难听的话也不用在宁贵人面前说出来。
随后便也让何香退下了,只把楚心留在身边。
“李太医是做不得假的,宁贵人肚子里的确是有了孩子,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吗?”
其实刚开始宁贵人也是觉得有几分的疑惑,可都已经这么久了,的确是做不得假。倘若真的是假的的话,那么十月过后,宁贵人又从哪里去找一个孩子出来呢?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仍然都还是怪怪的,若是不带着你亲自去看一看,始终觉得不安心。”
楚心的眉头始终是皱在一起,想到那天偶然之间听到的话,更加觉得这件事情都太不对劲了。
“前些日子让你出宫去买的东西也买到了吗?许多时候啊,百姓民间的东西甚至比宫里的都还有趣一些,民间的那些糕点铺子里的糖丸,倒也比我做的更为好吃。让你买一些过来,我也好学一学。”
说到这儿,纯贵人忽然笑了,是啊,无论后宫里有什么事情,她该做的自然是会做到。
“贵人放心,你吩咐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好,以后贵人做好的东西,我会亲自送到陛下那边去,只不过想来现在陛下的注意力恐怕都不在咱们这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心心里有些酸酸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从小在后宫里长大,不是不知道孩子在后宫里是有多么的重要,明明从前的宁贵人已经不得元珩喜欢了,可现在就是因为有了孩子,又重新得到了他的爱。
明明在行宫里的时候,元珩不是说过吗?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就好了,可现在呢?真是男人就是会骗人。
纯贵人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嘴角的笑容好像都要有些维持不住了。
方才面对宁贵人的那些讽刺的话,也不是不计较,只是不想去计较,可仍然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痕迹,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疼的好难受。
“你说,若是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和陛下的联系会不会比我更深呢?”
纯贵人变得很落寞,这个答案不需要问便知道了,那是必然的。
这样的话,宁贵人和陛下之间便有了捷径,有了孩子,那是割舍不断的联系,而自己呢,感觉好像又要回到从前的位置了。
楚心不知道该要怎么样的安慰,因为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曾经还在王府的时候,那可是时时刻刻都觉得感受得到身份地位的差距。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侧妃,一个侧夫人,永远都是最上不得台面的那一个,是可以替代的那一个。真正的王妃不是楚颐吗?
可是那天晚上听到的话来说,她好像过得也不好,听闻北齐陛下已经驾崩萧止好像已经登上了王位,楚颐也被封做了王后,前段时日都还送了贺礼过来。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是会从脑子里涌现出来。
其实很羡慕楚颐,觉得她的命可真好啊,生来就是高贵的公主,得到了那么多的爱,现在又做了王后,那可是后宫的主人。
即使没了那些情情爱爱,还有高贵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受多少的委屈,可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北齐。
凤仪宫内,楚颐身穿华服头戴凤簪,接受着诸位嫔妃过来请安。
当然,她的目光落在刚刚姗姗来迟的德贵妃,也就是初心的身上。
别人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初心,始终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顺眼。
当初萧止最先写下的是封她为贵妃的圣旨,甚至连封自己为王后,也是去好说歹说才求来的,更别说那一天的模样,全都被初心看在眼里,真是觉得自己所有的面子、尊严都没了。
不甘心在这么一个下贱的奴婢面前暴露出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从前倒也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真是觉得真是奇耻大辱啊!
就好像自始至终都生活在楚心的阴影之下,楚心不在了也就算了,又有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提升来勾引自己。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却真的活得就像一个仇人一样。
而另一位身着华服,发大金簪的嫔妃则是沈茗蕙,她没有被封为贵妃,只是一个普通妃子。
所以对着被封为贵妃的初心,真的是觉得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千金大小姐出身,如今却比不过一个奴婢了,还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个初心好像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模样也不算倾国倾城,究竟是凭什么得到了陛下这么深的喜爱呢?
“本宫倒觉得今日的沈妃打扮的甚是不错,本宫都忍不住在你身上多停留几下,果真是人比花娇啊!”
楚颐笑面盈盈,也许是有了初心作为对比,其他的女人都会算是看得顺眼了,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一个能够压制初心的。
现在的她已经是王后了,许多事情也不可以亲自动手,否则也实在是太过掉价。
“多谢王后娘娘夸赞,王后娘娘才是最最娇艳的牡丹花,嫔妃们哪里有能比得上呢?”
沈茗蕙赶紧笑着讨好道,现在的她也算是学乖了,知道自己真正要讨好的人是谁。
更别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奴婢压上一头,心里本来也是不痛快。
这一说话,别的人也就跟着附和。
其实后宫之中,若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人,那必然是德贵妃,可偏偏这德贵妃原本只是一个奴婢,这就让事情有些尴尬起来了。
从前她们也各自出身千金小姐,现在却要对着一个奴婢卑躬屈膝,总觉得其中有些不是滋味。
而楚颐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平日里在有意无意地添把火,让她们对初心的厌恶达到顶峰,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有时候啊,可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奴婢能够有这么好的命,还被封的贵妃。
可惜就她那样子,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即使身着华服又怎么样呢?看起来也实在是不像一个贵妃呀。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的时候,月香站在楚颐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头上的凤冠可是足金的,戴在头上不知是有多重楚颐可真是觉得腰酸背痛。
也没有办法,戴上这么高贵的凤冠,就得承担它的重量。
“正是因为陛下把她封了贵妃,所以呀,现在她才是众矢之的,你看后宫里哪一个嫔妃是待见她的呢?又或许她只是一个奴婢,所以陛下才大手一挥,封你一个贵妃的位置。因为心里清楚,无论怎么宠爱都没有关系,他背后有没有谁想要贪图些什么?这身份卑微呀,也有卑微的好处。”
楚颐闭着眼睛,真是觉得整个人好累好累,好像只有那一天和小桃去看桃花的时候才觉得开心一些。
“原来王后也不是好当的,后宫可比王府大多了,要过问的事情也是很多,还要带着这么沉重的发箍,累得我的脖子都酸了。”
楚颐摸摸自己的脖子,沉重地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吸干了一样,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养分,就像是要即将枯萎的一朵花一样了。
好像曾经记忆里的母亲也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没有,没有父王的爱,没有爱情的滋润,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烦恼,整个人都老了很多。
“唯一的安慰便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在我面前低头的样子,总算才是让我好受了一些。从前在王府一个个与我不和,现在多了一个初心,没有一个是和睦的。不过,她们始终都得在我面前低头。这才是真正的安慰呀!”
楚颐又笑着睁开眼睛,总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母后所说的拥有权利的滋味儿了,权利是最重要的。
会让不喜欢自己的人也只能在面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这些还不够重要吗?
“娘娘是想如何对付初心呢?”
直到现在,月香也不肯尊称一声贵妃,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奴婢实在是不配做什么贵妃,所以私底下的时候,也从来是不肯以贵妃要称呼她。
“月香,你真以为我能够对付得了她吗?”
楚颐忽然笑了。
“你以为她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就这么的轻飘地能够代替吗?你是不知道,从前他是有多么的喜欢楚心,现在就会多么的喜欢初心。除非有了另一个更加相似相处的人,否则啊,初心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是我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这些话里带着一丝的悲哀,哪怕在人前装的再怎么的高傲,再怎么能不认输,可到现在了,还真的是高傲不起来了,或者说是已经打算认输了。
不是输给了初心,而是输给了楚心,输给了自己的姐姐罢了。
小时候以为自己是最受宠的公主,独一无二,却没想到冷宫里还有一位嫡公主,是先皇后的嫡公主,比自己还要高贵了。
从那个时候起,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模糊的名字,楚心。
可后来呀,果然如此兜兜转转,现在的楚心还是压了自己一头,难不成这就真的是命运吗?
“娘娘根本就不必这般的沮丧,再怎么样,只是一个奴婢罢了!”
月香还是觉得心疼,曾经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被一个奴婢给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后宫正在渐渐地安定下来,但是其中最为违和的便是初心。
其他的嫔妃好歹先前也是千金小姐,该有的规矩礼仪可都是有的,唯独初心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