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卫士瞥见大管家白福对陈浩不满,立即上前阻挡陈浩,喝问:“你是什么人?!”
“监察司,白少成。”陈浩亮明身份,毕竟是百岁老人过寿诞的大喜日子,他能忍则忍。
两位带刀卫士扭身瞧白福。
“白少成……哦……”
白福貌似很费力才想到白少成是谁。
为郡王府迎接过众多大人物的他,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甘州河源府三公子。”
陈浩冷眼直视装模作样的大管家白福。
白福摆手示意两名卫士退下,对陈浩道:“在下实在太忙,三公子请便。”
陈浩感知不出这位大管家武道修为有多深。
为武威侯赶车的老头儿,是上三品武者。
隆阳郡王府的大管家,应该不会弱于那老头儿。
陈浩想罢,走上台阶。
“雷大人,您来了!”白福极为热情去迎从马车下来的枢密使雷景,与陈浩擦肩而过时半眼不多瞧陈浩。
陈浩无所谓,径直走入郡王府。
郡王府分前后院。
前院指隆阳郡王办公待客的地方,共有五重院落,大大小小院子几十处。
后院比前院还要大,白阀最核心的上百口人都住在这里。
平时女眷不会到前院。
今天情况特殊,隆阳郡王白云硕的生母,上一代郡王妃,如今的太妃,带着一些女眷在前院接受来客的祝福。
奢华厅堂中。
身着华服的女眷簇拥坐在正中的太妃。
三十年前,上一代隆阳郡王战死在北境,所以太妃是寡妇。
百岁,在这世间不算高龄,只是白阀辈分儿更高的人要么战死,要么在名山中苦修。
比如,白阀那位两百多岁战神老祖宗。
以至于这位太妃成了府中辈分最高身份最尊贵的存在。
厅堂内,除了老太太坐在正中,隆阳郡王白云硕和三个亲弟弟,以及身份尊贵的客人坐在两侧。
坐在白云硕对面的是广武郡王卢守正。
白、卢两家在七大门阀中走的最近,且频繁通婚、联姻。
卢守正的妻子,也就是广武郡王妃,正是白云硕的亲妹妹,老太太年龄最小的女儿。
一位接一位贵客给老太太拜寿,送上大礼,说几句吉利话。
老太太笑容满面,心情不错。
“监察司副使,甘州河源府旁支三公子,白少成到!”厅堂外一位管事高喊。
聚集在屋内的百余人下意识瞧向门外。
身着白袍丰神如玉的陈浩走进厅堂。
郡王府女眷看到陈浩,都觉得养眼,其中几个年轻女孩,或害羞低头,或直勾勾盯着陈浩。
老太太的脸却拉下来。
“恭祝太妃寿比北山,福如南海。”陈浩顶着白少成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不得不下跪磕头。
北山,圣京背面的山脉。
最不愿下跪的人,跪地拜寿。
老太太却不正眼瞅陈浩。
在场的人都看出老太太对陈浩有意见,原本气氛轻松洋溢着喜气儿的厅堂瞬间安静。
老太太迟迟不发声,陈浩索性起身。
“我让你起来了吗?”老太太冷着脸问陈浩。
陈浩:“……”
白云飞忙给陈浩使眼色,暗示陈浩再跪下。
“母亲……”
白云硕想劝母亲别跟小辈儿一般见识,坏了心情,反被老太太抬手阻止。
陈浩只好又跪下。
站在白云升背后的白易山冷笑,心中怨气消解一点点。
“最近郡王府发生一些事,与你有关,你入圣京前难道不知族中规矩?”
老太太问陈浩,冷漠表情亦有轻蔑意味。
“请太妃明示。”陈浩不卑不亢,更不慌张。
“明示?”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甭管你任何职,身为白家人就得守白家规矩,不能擅做主张,更不能坑害自家人!”
陈浩不禁皱眉。
“还不快认错!”白云飞发声,怕陈浩顶撞老太太。
“晚辈职责在身。”陈浩没认错。
白云飞无语。
“职责在身?”
老太太颇为不屑,无视众多旁观者,气势十足道:“你现在有的一切,是白家给你的,白家也能收回。”
旁支小辈儿,官升两级,入圣京担任要职,在老太太看来,全凭白家运作。
这旁支小辈儿反倒不识好歹,屡屡违逆长辈。
陈浩欲言又止,同一个对他有着很深偏见的老太太争执,毫无意义,索性任其责骂。
“从今往后,你若再违逆长辈,坏族中规矩,休怪家法无情!”老太太瞪眼警告陈浩。
陈浩依旧没吱声。
老太太也懒得多瞧跪着的陈浩。
“下去吧。”
白云飞再度开口。
陈浩起身,在众人异样目光中离开厅堂。
郡王府中的卫士、奴仆、婢女,确定太妃讨厌陈浩,不像陈浩进来时那么恭敬、热情。
陈浩逆着人流,穿过重重院落,走出热闹的郡王府。
“大人,这么快就……”樊胜发现陈浩表情严肃,忙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陈浩上马,面无表情看向郡王府大门。
“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樊胜实在忍不住,传音问陈浩。
“没什么。”
陈浩收回目光,打马前行。
郡王府大门前,大管家白福已知太妃如何训斥陈浩,看着陈浩背影颇为不屑撇嘴。
皇帝得尊重白阀。
区区旁支子弟,不满又如何?
……………
翌日。
鉴水北岸码头。
一艘长近五十多米、宽十几米、高近二十米的木帆船上,水手忙碌,准备启航。
另有几十名孔武有力的汉子往船上搬运货物,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艘大型商船。
商船尾部最高一层舱室中,身着白袍的陈浩坐在桌后,女都尉阿月、都尉郝大成立于两侧。
两名都尉身后,还站着四名监察司校尉,樊胜、周通都在。
陈浩看着乔装打扮的下属,满意点头。
此次,他带队南下禹州。
两名都尉、四名校尉、二十名小校、百名缇骑乔装成水手及商队成员。
陈浩没带唐显。
唐显留在监察司,替他处理西院一些事务。
至于阿月会来,出乎他意料。
阿月主动请缨加入这支出外勤的队伍,是想瞧瞧陈浩到底有什么能耐。
“少东家,货物全部装上船,随时可出发。”一汉子走进舱室向陈浩汇报。
陈浩慢慢站起来,气势慑人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