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凶险,若是深入,三品修为难全身而退,切忌冒险行事。”樊文炳叮嘱陈浩。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继任者,他不希望继任者夭折。
“是!”
陈浩郑重回应樊文炳,免得樊文炳多想。
“在我随圣上出征前,你必须赶回圣京,一旦我离开,你就得全权负责监察司的一切。”
樊文炳凝视陈浩。
陈浩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永兴帝派人召樊文炳入宫,陈浩告退。
西院。
唐显、郝大成、庞云、樊胜、周通见陈浩回来,纷纷行礼,喜形于色。
“把圣旨放入后院正厅供桌上。”陈浩把圣旨交给樊胜。
圣旨这玩意,不能随随便便放起来或者塞到什么地方,须在居所显眼位置供着。
供奉圣旨,既彰显对皇帝的尊敬,也是一种炫耀。
这世上,有资格接到圣旨的人,终归是极少数,毫无疑问是难得的荣耀。
陈浩没半点炫耀的心思。
这一走,他是否还会回来、还能回来,是未知数。
“大人,我们打算今晚在樊楼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郝大成提议。
几个老爷们儿满怀期待看着陈浩。
“为我接风洗尘,你们心里想的是去寻欢作乐吧?”陈浩笑着调侃众人。
唐显、郝大成、庞云、樊胜、周通都笑了。
“行!”
陈浩点头答应。
几个老爷们儿笑容越发灿烂,你看我,我看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樊楼可比天香楼高一个档次。
争花魁争到最后的两个姑娘,都在樊楼。
未来三年的花魁,注定出在天香楼。
“但愿今晚能一堵如花似玉的姿容。”唐显轻抚颌下好似山羊胡的短须,浮想联翩。
“如花似玉?”
陈浩有些迷茫,离开圣京太久,他还不知三年一次的花魁大赛已到最后阶段。
唐显笑道:“大人,如花似玉指樊楼两位姑娘,一位名为如花,一位名为似玉,这次的圣京花魁将在她俩之间诞生。”
“如花……”陈浩脑海浮现一位爱挖鼻孔嘴唇上有淡淡胡茬的娇柔男子。
他乐了。
“大人,为何发笑?”唐显下意识问。
“她们的艺名,很……很独特。”陈浩言罢,强忍笑意。
艺名?
几人面面相觑。
“好了,都忙去,晚上再谈风月。”陈浩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几人收敛笑意,抱拳行礼后退出西院正堂。
陈浩瞧着下属们走出去,目光落在庞云身上。
“监察司有太子的人,就在你身边,以后多注意。”
这是樊文炳对他的提醒。
樊文炳没明说太子的人是谁,但他心里已有答案。
太子的人。
陈浩无所谓,转身环顾久违的大堂,几天后他得再次离开,也许永远不再回来。
不再回来,那么大夏朝堂的明争暗斗就与他无关。
傍晚。
唐显、郝大成、庞云、樊胜、周通簇拥宛若世家公子的陈浩,从监察司后门走出。
一行六人皆穿便服。
如果他们穿着监察司官服去樊楼,今夜的樊楼必定死气沉沉。
监察司后门外,早有人为他们准备好马匹。
六人上马,飞奔出安静的皇城,来到皇城与内城交接处的水关码头,再乘船。
闹市骑马多有不便。
乘船可直抵樊楼,且更悠哉一些。
半个时辰后,乌篷船前方一侧河岸,出现一座石拱桥。
樊楼初建时,为引鉴河水而开凿河岸,之后在开凿处弄了这么一座拱桥。
乌篷船拐弯,从拱桥下穿过,前方水面豁然开阔,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乌篷船上,陈浩凝望前方数十米外湖面上由廊桥连接的五座气派楼阁。
居中的楼阁最高最大,高五层。
这座楼阁两侧,各有两座三层高的楼阁。
五座楼阁正是樊楼。
樊楼灯火辉煌,普通人隔着很远也能听到楼内传出的欢声笑语。
这是陈浩第一次直面樊楼。
樊楼的规模超乎他想象。
乌篷船靠住主楼前一座栈桥。
六人下船上桥。
“哇……”
樊胜惊叹。
由于他跟着陈浩巡查天下,今日也是第一次感受樊楼的气派与华丽。
“诸位贵客,请!”
栈桥上有樊楼的小厮,毕恭毕敬招呼一行人。
樊楼的小厮,岁数不大,却都是阅人无数的人精,比如这位,一眼看出陈浩等人非同寻常。
所以他压根不提主楼入门费……一人十两银子,两侧配楼入门费一人五辆。
郝大成拿出一张百两银票,甩给小厮,道:“剩下的,我家公子赏你的。”
“谢公子!”
小厮慌忙向陈浩行礼。
圣京这座樊楼,达官贵人云集,可一次赏给小厮四十两银子的豪客并不多见。
小厮自然无比开心。
用自己的钱,往上司脸上贴金。
老郝反应真快啊!
几人产生同样的想法,暗下决心,再给银子的时候绝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小厮把一行人领入樊楼。
一楼富丽堂皇的大厅,上百人围着位于天井中间的舞台。
舞台上,六位妖娆舞女,在跳类似肚皮舞的舞蹈。
二楼、三楼也有很多人凭栏望向天井下面的舞台,天井未穿过四楼五楼。
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楼上一些人将银票扔向舞台。
同时,樊楼的姑娘们穿梭在人群中拉客。
舞蹈结束,舞女捡起飘落在舞台上的银票退了下去,一人上台,先朝着四方鞠躬,然后大声道:“今夜,如花似玉二位姑娘,还是向贵客们求诗词,不过嘛……诸位贵客只可给一位姑娘作诗作词。”
郝大成在陈浩耳边道:“大人,最终决出花魁,离不开弹唱,弹唱不仅得技艺精湛,还得有好词。”
庞云也插话“每次角逐花魁,亦是文人以诗词争高下博名声的盛会。”
“公子,今夜可愿一鸣惊人?”唐显瞅陈浩,目光热切。
一鸣惊人?
周围人听到唐显这话,忍不住转移视线,打量风度翩翩的陈浩,其中多是文人士子。
一些人面露不屑。
今夜的樊楼,不乏名士与大儒。
无名之辈,如何一鸣惊人?
陈浩感受着周围的人轻视,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