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匆匆忙忙地去了一趟虎丘,杀猪佬口水花喷喷地将那座歪脖子虎丘塔描述成东方的比萨斜塔,比萨斜塔因为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闻名于世,虎丘塔也因为唐伯虎点秋香而妇孺皆知,两座塔的知名度倒是有得一拼,但形制其实相去甚远。虎丘塔虽然贵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塔的本身并无甚可观,胜在占了地利,矗立在虎丘之上,颇有一柱擎天的气概,就是楼歪歪的比较搞笑。想到一柱擎天这个词,龙泉认真察看了一下虎丘塔,越看越觉得不可描述,正好白胡子站在身边,也是饶有兴趣地研究那个歪脖子,龙泉双手向他比了个形状,歪歪嘴:“是不是很像?”老头子刚开始会错了意,以为比的是法棍,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终于明白龙泉所指,禁不住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了圆规,她思思疑疑地打量着为老不尊的白胡子和一脸坏笑的龙泉,显然对他们之间的互动感到不可思议。杀猪佬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虎丘传奇,从顽石点头说到唐伯虎点秋香,话说龙泉还真没碰见过用法语这么能侃的,肚子里的油水----啊,是墨水,真不是一般的多,差不多可以去巴黎蒙马特尔的酒吧当酒保了!可惜杀猪佬的典故和笑话纯属对牛弹琴,大家拿人都是些粗人,哪有耐心听杀猪佬掉书包,第一时间钻到塔里到此一游去了,杀猪佬的满腹经纶只好留着向小师妹诉说。
一行人看完虎丘马不停蹄直奔火车站,就在车站对面的餐馆草草对付了午餐,一上车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下雨天,留客天,莫不是龙大才子写给苏州的扛鼎之作感动地,感动天?龙某人自恋地摸着下巴,中午和杀猪佬一人一瓶太湖啤酒不可能喝高啊,这感觉怎么老是飘飘然呢!刚刚还遗憾在姑苏城里没有欣赏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诗意,转眼之间这温柔乡便送他一番含情脉脉的江南烟雨,可惜这出天若有情的主角是杀猪佬,换了卡哇伊就美得很了。
龙泉静静地望着漫天雨雾,只见远远近近都是桑基水田,带着一种天然浑成的水乡风光,不像他的家乡岭南,这一带的工业化进程还未开展,没有斗破苍穹的霓虹灯和乌烟瘴气的山寨厂,也没有割裂天际的高压线和鱼龙混杂的路边店,这一片上帝赐予人间的沃土还保留着它丽质天生的一面,正所谓粗服布头,不掩国色,只不知这人间的伊甸园还延续多少日子!
远远的民居大都临水而建,一色的马头墙、白影壁、苏州窗,屋顶上装饰着各种雕刻,布局自然,散落有序,在烟雨凄迷中透出一抹亮色,使混沌一片的画面显得惊艳,处处彰显着一种崖岸自高,独领风骚的卓尔不群。俗话说物似主人形,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建筑,江南民居带有一点天然装淡淡饰的味道,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人人尽道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风流人物恋栈江南,连乾隆皇帝也七下江南,江南代表着华夏文化里婉约的极致,而婉约则是人与自然最和谐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