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的半山腰处,紫薇阁那座雄壮的大殿便屹立于此,此刻大殿中的正堂之上,有四位年龄不一的男子尽皆端坐于四张太师椅上。赫然正是紫薇阁东南西北的四大阁主!
紫薇阁除去位于山巅上那座七层宝楼外,在徽山的四座山峰之上,还有是四大阁楼,因为所处位置正巧位于中峰七层宝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被称为东西南北四阁,所司其职各不相同,分别是掌管戒律惩处,以及紫薇阁一切内部刑罚的东阁,掌管江湖秘闻,情报收集的西阁,还有掌管杀伐,为紫薇阁在外争斗厮杀,代表紫薇阁武道实力的南阁,以及专门护卫徽山紫薇阁,精通阁中阵法。战斗力仅次于南阁的北阁。
此刻,四大阁楼的掌权者,全都汇聚于这正堂之上,却也是数年难得一见的事情,因为各司其职,四位阁主平日中很少出现,更不要说一起相聚一处,除了五年一度的紫薇阁正殿会议外,这还是二十年来第一遭。
四人虽然都端坐于正堂之上,但却彼此互不说话,场面极为压抑,最后还是那位掌管杀伐,脾气最为不好的南阁阁主,率先开口道:
“既然都聚到一起了,就没必要在这里装聋作哑的演戏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便是。”
东阁的阁主乃是一位儒生形象,但却一脸的严峻之色,他看了看南阁阁主,轻声道:
“王阁主最好慎言。”
南阁阁主冷眼看去,缓缓说道:
“李斯,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就是你要将大家聚起来的,到了此处,你却一句话也不说,还不许我开口吗?”
东阁阁主脸色微微一冷,正欲开口,一旁的北阁阁主。一位身形健硕的中年汉子,开口道:
“两位都是一阁之主,不要见面就开始争吵,让下面的人听见了,成何体统,今日来,是讨论老祖的事情,王阁主说的也对,大家光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来听听。”
东阁阁主哼了一声,未曾说话,反倒是西阁阁主,那位场中唯一的女性,悠悠道:
“老祖一年前,突然闭关不出,甚至都不允许我等进去相见,前几日,宝楼七层里,又不断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我不得不怀疑,老祖在修炼上是否出了重大问题,要知道,老祖的身体可一直都有隐患。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将此事弄清楚再说。”
南阁阁主冷声道:
“怎么弄清楚?老祖都不让我们觐见,谁敢擅自闯入老祖栖息的地方。”
东阁阁主这才说道:
“这也是我将几位都叫来的原因,这段时间,宝楼一直出现奇怪动静,甚至半夜还有凄厉嘶吼的声音,阁中弟子已经开始人心惶惶,流言不断,虽然我暂时将事情压了下去,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等必须要想个办法,将事情解决,否则,只怕阁中必然大乱。”
北阁阁主想了想,说道:
“要不,我们一同去一趟宝楼七层,探探风如何,即便老祖那里真的出了问题,我等也好有个应对。”
其余三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却各有犹豫,竟是无人开口回答,北阁阁主见状,也是暗自叹了口气,现在老祖情况不明,这些家伙也是各怀心思,他这个护卫之人,当真是艰难万分。
“禀告各位阁主,山下有人求见。”
正在几人各自沉思时,门口传来一位弟子的通传,东阁阁主微微皱眉,轻声道:
“不是不让人上来吗?怎么这会有人求见?”
南阁阁主最为直接,直接开口问道:
“是何人求见!”
门外弟子立刻回声道:
“是天圣宗的紫仙子求见,还带了一个黑衣少年,说是要给老祖送信。”
四人闻言都是微微皱眉,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西阁阁主率先开口道:
“让他们上来吧!”
其余三人都是向她看去,西阁阁主轻声道:
“紫天衣乃是天圣宗的嫡传弟子,在宗门地位极高,我们若是轻言怠慢,于天圣宗不好交代,其次,若是突然不予相见,也会让那个聪明的小丫头,所有察觉,阁中此刻决不能再有外界传言出现,还是先请上来,看看来意再说为好。”
北阁阁主也皱眉道:
“先前那位弟子所言,她带了一个少年来给老祖送信,此话何意?”
东阁阁主眯着双眼,同样轻声细语道:
“老祖突发变故,这又出现一个来给他送信的少年,这里面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南阁阁主道:
“想那么多作甚,等那少年上来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其余三人都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韩飞与紫天衣在山脚下等候了大概一刻多钟,那位匆匆离去的弟子才匆忙返回,看着二人抱拳道:
“几位阁主有请二位前往大殿一见。”
韩飞轻笑了一声,看来紫天衣的面子还是大啊,他与紫天衣对视一眼后,便跟着那位紫薇阁弟子,缓步向山上走去,山间之路虽然陡峭,但对于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韩飞已然看到紫薇阁的石刻大门,上面紫薇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大气斐然。
走过一道青石小道后,便来到一座巨大的演武场跟前,在正前方便是那座在山脚就可依稀看到的雄伟大殿,那位紫薇阁弟子带着二人穿过廊道,从大殿的侧面,来到正堂前的大门,然后向里面通禀了一声,得到一声轻柔的许可后,便将房门推开,然后退到一旁,韩飞与紫天衣踏步而入。
刚一进入,韩飞便感受到四道神情不一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心中微动,却神色不变,而是下意识打量起了眼前那四位坐在椅子上的大人物。
左手上方的那位男子,面容俊朗,一身儒士打扮,却脸色冷漠,眉宇间有些阴沉之色,而他下方那位端坐的女子,虽然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却依旧体态优雅,面容姣好,风韵犹存,特别是身前那对峰峦雄伟,分外壮观。
而位于右手边上方的那人却是一脸严肃冷漠的中年人,双手垂落与腿上,满手老茧,脸上甚至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于侧面,看来倒是有些凶神恶煞之样,而他下方的那位身形壮硕无比的壮汉,虽然身形凶悍,但脸色却和蔼无比,带着微微笑意。
此刻,紫天衣缓步上前一步道:
“天圣宗,紫天衣见过各位阁主。”
四人都未曾动弹,但那西阁阁主轻轻摆手道:
“天圣宗与我紫薇阁素来交好,紫仙子也常有来往,不算外人,不必多礼。”
紫天衣微微颔首,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不免有些讶异,今日竟然四位阁主都汇聚此处,这倒是前所未见的事情,韩飞一直跟在紫天衣身旁,除了一开始打量了四人一眼后,便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主动上前拜见,也无其他动作。
反倒是那位南阁阁主竟是率先开口,单刀直入道:
“你就是那位说要给我们老祖送信的少年?”
韩飞这才抬眼与他看去,眼神平静,轻声道:
“正是在下!”
南阁阁主陡然冷声道:
“何人让你来的,信件何在?”
韩飞轻声道:
“让我送信之人有交代,信件只能亲自给老祖本人,所以,我无法给你看,也不能告诉你是谁。”
南阁阁主猛然一拍身旁的案几,冷声道: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言见老祖,他老人家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
韩飞眉头一皱,看了那人一眼,沉声道:
“若是阁下不让我见老祖,那我也无办法,就此告辞,不过若是日后,你们老祖怪罪下来,你自行解释便是。”
说完,韩飞就要转身离去,南阁阁主冷笑道:
“我紫薇阁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交出信件,你那也别想去。”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已然沾满了紫薇阁的弟子,各个拔剑出鞘,气势冷然,正是南阁的主杀伐的南阁子弟,韩飞眉头微皱,向南阁阁主看去,紫天衣也微微皱眉,赶忙说道:
“王阁主,韩飞是我的朋友,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陪他送信,即便言语虽有冲突,但也不止于此吧。”
南阁阁主看了紫天衣一眼道:
“紫仙子,你这位朋友来历不明,也不愿告知真实来意,王某不得不怀疑他有不轨企图。”
韩飞转头看向他,缓缓道:
“在下就是来送信的,来意早已说明,至于你如何猜想,便不管我的事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北阁阁主,终于开口道:
“这位小友,你口口声声说来送信,那总要让我们看到东西才是,否则,我们要如何相信你呢。”
韩飞冷声道:
“先前已然说过,这份信只能亲自交给紫薇老祖,未经同意,我无法给你们看。”
南阁阁主冷笑一声,其余三阁也是微微皱眉,紫天衣心中不免也有些无奈,这个韩少侠,今日怎么这般固执,这样僵持下去,对他岂能有好处。
“让他进来!”
突然,一道苍老无比的声音,从山巅之上的宝楼中,缓缓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如雷声轰鸣,众人的眼光都是微微一凝,这竟然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紫薇老祖的声音。
四大阁主纷纷站起身来,一脸凝重的走到大殿外,摇摇看向那山巅上的宝楼方向,拱手而立,最后还是北阁阁主,出声道:
“老祖,您可无恙,许久不曾听闻您的旨意,我等都是心有担忧。”
紫薇老祖并未多言,而是直接道:
“我无恙,让那少年上来见我!”
四大阁主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称是,韩飞自然也是一脸惊讶之色,没想到距离这么远,那位不知道是在宝楼何处的紫薇老祖,竟然可以洞察到此间发生的事情,这待是什么样的修为才行。
紫天衣也没料想道会有这一幕的发生,再看向韩飞的时候,眼神也不免有些怪异起来。同样怪异的,还有那四位不明所以的阁主,但此刻他们倒也不敢对韩飞过多无理,毕竟能够让老祖直接开口召唤的人,这个小子的来历,值得他们深思一番。
最后,还是在北阁阁主带着韩飞直奔山巅而去,其余三人在看到韩飞的身影消失后,都纷纷皱眉,东阁阁主道:
“这个黑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上官阁主可有所知道?”
西阁阁主的那位女子,也同样摇头道:
“我西阁中并无有关这样的少年资料,所以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搜查一番,或许能晓得一二。”
他们此间说话都是暗中传音,倒是没有让一旁的紫天衣知晓,不过面对如今的情况,任谁也无法再看轻视那位黑衣少年便是。
韩飞跟着北阁阁主一路到了山巅的宝楼前,北阁阁主面色温和,轻笑道:
“从这里进入,直上到第七层,便可见到老祖,到了这里,未得老祖召唤,我不便前往,你自己上去便是。”
韩飞见对方态度温和,且从一开始便对自己表露善意,韩飞自然也不会倨傲,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自己走入了宝楼之中,一入宝楼,才看到,乃是一座塔楼,四周全是各式各样的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只是第一层,就足有几千本不止。
韩飞心中感叹,这些恐怕都是各种江湖秘事记录,或者是那些失传的武林秘籍吧,怪不得紫薇阁有一阁晓尽天下事的美言,不过这不是韩飞此时该想的问题,收回心神,从阁楼中的阶梯,开始直直向上而行,中途不曾停留,一路到了七层的入口,跨上之后,方才看到此处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房间位于入口之处。
韩飞推门而入,一位垂垂老者,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之中,却让他十分震惊!
老者一身锦绣黑云衣袍,须发皆白,胡须修长,垂落与胸前,一头苍发披在身后,面如枯槁,身形消瘦,最关键的是,在他的手脚之上,竟然后有着四只玄铁镣铐,将他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