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西郊,罗伯特·唐宁的旧址。
众人在此处修整装备,养精蓄锐,时刻为下一场恶战做准备。
一场葬礼送走了披着恶魔皮囊的人类医生,也送走了披着人皮的吸血恶魔。
要详细说,当警察接到烟花扰民的投诉,在现场目瞪口呆的清点尸首时,小七扮作热心群众,与这些警官打听起鲜血贵族们的社会身份——
——他们杀死的红皇后教众中,莱昂与芭芭拉分别在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内阁财政部担任要职。光是从唐宁街里蹦出来的议员就有十三位。
——他们杀了血手兄弟会的六十六人,其中六位是英伦朋克乐队的新锐势力,与三家唱片公司签了长约,有十六万粉丝,可惜它们的INS再也无法更新了,主唱与贝斯手一边贩毒一边吸毒,一个是加麻大的意见领袖,一个是墨西哥的绝命毒师。
——他们杀了一百四十九个冬堡人,这些吸血怪胎在北岸有一处秘密结社,与红皇后勾连避税,血亲家族为媒介,为红皇后提供优秀的中间人,其中包括贪赃枉法的律师,身手不凡的杀手,混淆是非的报社记者,为了家族随时能出卖身体,搞桃色丑闻来攻击政敌的黄花闺女。连它们养育的孩童都抱着异常凶悍的决心,要是哪个议员不听话,兴许还会落得个恋童的臭名。
这些食人恶魔死得其所,杀上几百遍都不算过分。
只是杀完之后呢?
该怎么办呢?
流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脱下闪蝶衣装,没有任何防备——
——这身战甲过于锋利,他不想划烂唐宁小子的家具。
他对雪明问:“明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南海城了?”
雪明依然在养护枪械:“等消息。”
小七立刻问:“等谁的消息?”
雪明耐心的解释着:“等明天的报纸,或者是今晚的新闻——这两百多个人,不能白死,我们打出去的子弹,不能白白浪费。”
大仇得报的快意让罗伯特·唐宁迅速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他凑到江雪明身侧,又觉得太近,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疏离感。
他挪动屁股,坐得稍微远了那么一点,才感觉侍者九五二七的眼神变得缓和温柔,终于开口问雪明。
“没有浪费呀!雪明先生,我们没有浪费任何一颗子弹...你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江雪明不紧不慢,将自己的战略打法和盘托出,尽管已经与小伙伴们说了很多次,但是唐宁小子是新人,得再当一次复读机。
“我本想在墓园杀死所有来参加葬礼的吸血鬼。”
“对。我们做到了。”
“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是,只清理唐宁街的边缘人,将各个地下黑帮堂口的管事主任杀掉,能达到这个效果,就已经够了。”
“然后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完全没想到你的老管家温斯顿·斯宾塞能请来那么多贵族贵种——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
“贵族,指的是已经大权在握,只靠一句话能调动一两百人为他做事,为他卖命的大人物,贵种指的是血统高贵,但目前还不能进入血族核心圈层的年轻人。”
“哦...”
“我们杀死的吸血鬼,至少都是血族金字塔的中上层,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消息会传遍整个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地下世界。”
“会发生什么?”
“这种巨大的权力真空,会抚平一切外在矛盾。”江雪明与唐宁小子非常认真的解释着种群家族的自然法则:“虽然这些吸血鬼看上去是永生不死,没有家庭的概念,但是它们依然需要家族来维系社会地位,找到准确的社会身份——谁是一家之主,对它们来说非常重要。”
唐宁非常理解这种说法。
他出身将门,叔叔在海防气象局工作,姑父的父亲曾经在无畏舰上当士官,父母都是军校毕业,唐宁自己本来也要走上从戎的道路,他已经获得舰载机的飞行员资质,他会开飞机,他的人生原本一片坦途,没有家人,就没有唐宁小子今天的身手,也没有与吸血鬼作战的勇气。
一个家庭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家做主的人。
如果这些血族失去了领导者,失去了指挥官,它们会想方设法通过残酷血腥的仪式,通过厮杀角力遴选出新的话事人。
江雪明先生所说的权力真空期,就是血族最脆弱最疯狂的时期。
死掉的两百多个吸血鬼,为各个教区腾出了至少五十多个生态位。
原本屈居人下的干部或下手,会为了这些生态位大打出手——像玛丽·斯图亚特也早早准备好,往红皇后教区输送新的血液,要慢慢侵吞这片资源丰富的[人工血池]。
江雪明语气冰冷:“我本来想搞乱这些吸血鬼,可是现在,这种局势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武装械斗。”
唐宁疑惑的问道:“这不好吗?看这些吸血鬼狗咬狗,难道不痛快吗?”
江雪明与这位年轻人解释着大人世界的残酷之处。
“有很多好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唐宁:“那你慢慢说。”
流星跟着凑上来,神情严峻:“我也来听听。”
小伙伴们围作一团——
——江雪明摊开日志本,书页上画出温斯顿·斯宾塞的消瘦脸庞。
笔法凌乱,潦草张狂。
雪明的女身根本就握不好铅笔,也画不出多么精细的人像,但大家还是能认出这张脸。
她咬着笔杆,眼神飘忽不定,大脑飞速运转。
“先说说坏事,我要温斯顿先生准备这场葬礼,可是现在他人却不见了,唐宁你前后多次联系过他,与他打电话发消息都杳无音讯,他是不告而别,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这件事让我隐隐不安。”
“如要说他是个怯懦的人,死了那么多吸血鬼的情况下,他终于觉得大事不妙要临阵脱逃,我是不会信的——斯宾塞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咱们,他决定要去做某件事,所以偷偷溜走了。”
唐宁立刻紧张起来:“温斯顿叔叔不会有危险吧?他不会干傻事吧?”
江雪明摇摇头:“不会,他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要市侩精明,我一直都想向他学习,学习如何在险恶社会生存,学习如何拥有那么厚的脸皮和那么狠厉的心——我认为他早有觉悟,故而我是对他非常放心的,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听见雪明这么说,唐宁小子也松了一口气,继而追问:“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江雪明解释道:“他似乎对吸血鬼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恨,与你一样,唐宁——我不知道这种恨意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从葬礼的座次名单,从烟花烟雾弹爆闪和水银毒药,还有车辆的C4炸弹这些种种细节来看——”
“——温斯顿·斯宾塞应该非常清楚。”
“杀了这些吸血鬼,会让伦敦的地下世界天下大乱。”
“这一拳砸在这些老贵族的命根子上,就像是导火索已经开始燃烧,什么时候这颗炸弹爆开,会让整个伦敦的吸血鬼元气大伤,很可能再也不敢回到人类世界了。”
“他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们,来完成这件事。”
“我们变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是与我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
说到此处,江雪明与流星和小七低声解释。
“——我只想拿回钢之心,谁要找我麻烦,我就去找谁麻烦。在这条路上遇见更多糟心的事,我就要动手去解决它。”
“或许是温斯顿先生这二十年来活得憋屈摆得稀烂,心中藏了太多太多糟心的事,要借我们的手一次性解决,背后的原因我就不去细想——但是他干完活就玩失联,实在是很让我困扰。”
唐宁为管家开脱辩解:“或许他是被吸血鬼抓住了?”
雪明点点头:“有可能,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坏了。我们本来打算不放走任何一个活口,就是为了脏水都泼到玛丽·斯图亚特身上——现在斯宾塞先生被抓住,如果他的嘴巴像BOSS一样硬那还好说,不至于将我们全供出去,可是...”
流星抿着嘴,满脸担忧:“可是他要真的供出来才好啊!温斯顿叔叔是个非常勇敢的人!他不会轻易出卖朋友的!这些吸血怪物绝对会狠狠的折磨他!玷污他!我不敢想...我要立刻去找他!”
雪明挥挥手,要流星稍安勿躁。
“说回第二件坏事——”
“——我的原订计划已经不能用了,现在要把手脚都放开,要放手大闹一场。”
小七蹲在雪明身边,是个好奇宝宝:“你本来打算怎么做?潜进南海城刺杀玛丽·斯图亚特?”
雪明点点头:“没错,墓园里发生的惨案会让许多血族对蒙恩圣母心生不满,小范围的权力真空不会彻底瓦解这些以家族为单位的血族帮派,但是我们亲手把一个个吸血鬼家庭整整齐齐送走了,连一个继承人都找不着了。托温斯顿先生的面子,这些怪物给足了脸,多是带着全家老小一块来参加这场亡命夏令营。”
小七皱着眉:“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雪明接着点点头。
“操持这场葬礼的人是温斯顿·斯宾塞,是唐宁街公认的白鸽骑士,他只是一个中间人。各个教区下边办事跑场打杂的小弟此时此刻都忙于击败竞争对手——根本就不会在乎玛丽。”
“或许玛丽只需要与南海城周边的几家报社打过招呼,或是在繁华闹市区的夜店酒吧,像是肯宁顿这种流放血族的低贱地段,与这些边缘人打几个招呼,利用坊间传闻或新闻报纸,利用舆论去引导风向,下场带带节奏,立刻就能洗清她身上的嫌疑,毕竟她是蒙恩圣母——能躲开这场刺杀,她完全可以归功于癫狂蝶圣父带给她的幸运之力。”
“或许身处遴选仪式中的角斗士们,也会向玛丽圣母表忠心,如果葬礼上的吸血鬼高干不死——这些喽啰想要上位,就得和查理斯王子比命长。”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坏事,我们的任务,是夺回钢之心,杀死玛丽·斯图亚特,是这两个高价值目标。而不是全歼整个伦敦的吸血鬼,或是彻底把它们赶回地下——这种活对咱们来说难度太高了。几乎要以年为单位来做长期规划。”
唐宁立刻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温斯顿叔叔是故意的!”
雪明立刻答:“他就是故意的,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流星使劲鼓掌:“他做得好呀!”
雪明抬手就把流星的两掌给抓住,语气越来越冷。
“那么说说第三件坏事——”
“——黑帮争地盘,黑帮选干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流星立刻就不说话了。
他也听闻HK以前有东方小哥谭的美名——
——年轻人不好好学习,也不爱念书,大抵是想以后出去劈人当黑社会,还觉得挺有侠客风范。
与癫狂蝶圣经里的教义一样,加入各个帮会要先拜会关二爷,喝血酒谈兄弟情谊,要为元老院内阁一样的话事人或前任话事人,要为这些太上皇卖命。
真正砍人砍到带头大哥的没几个,通常都是黄赌毒的生意做得好,最终用人命砌成了权力和财富的高塔。
若是真的出现大规模的械斗,像肯宁顿的四条酒吧街里,有八百多户人家,家庭里的青壮年收了钱,就会像雇佣兵一样走上街头,为吸血鬼办事,去收风砍人。
或许在砍人之前,彼此还是不问名讳,或不知其人素未谋面的关系。
可是收了钱之后,就得变成黑暗世界的雇佣军,与世界各地的雇佣兵集团在伊朗或阿富汗干过的事情一样——打着一场冷漠又无情的代理人战争。
死去的不是吸血鬼,死去的是活生生的人。
要问吸血鬼有那么多钱,能买到那么多鲜活的元质。
可是钱又从哪里来的呢?
流星想起自己的家庭,妈咪从来说家里有钱,也只是因为祖上很有钱,并非是努力工作,努力劳动换来的血汗,而是数百年累积的财富,按照妈咪的说法,传到阿星这代,已经是绝世单传败家子。
或许吸血鬼的父母,它们父母的父母都很有钱吧...
——阿星只是这么想着,单纯的想了很久。
江雪明自问自答,与流星说明白这第三件坏事。
“犯罪率会直线上升,我最了解英国警察了,阿星——他们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开始绥靖退让,但凡遇上持枪歹徒就立刻变成老贵族,嘴上说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恨不得看见小混混们战个头破血流,最后都当做自己捞到的人头功劳——移民去北美还学会了杀良冒功。”
紧接着,她翻开日志的下一页。
“英联邦警察不会管这件事,我在军情六处总署门口放炸弹都没人理。据我的调查,他们的工资最低一个月是三千镑,主要收入来源于贪污——所以我才会与BOSS问,能不能直接丢一颗核弹把这里移平。”
日志的下一页,是伦敦各个街区的地形图,还有血族的分布图。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这张图不是我做的,是杰森·梅根在SAS特训时,抽空为我收集的情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好事。”
流星立刻掏出手机拍下保存,变得精神起来。
“明哥!咱们要分头行动了?”
江雪明举起日志,让每个人都拍下这至关重要的情报。
“按照斯宾塞先生这么个搞法,我们确实要分开行动——我和九五二七去南海城找玛丽算账。”
她指着流星和三三零一。
“你们俩去闹市区,去圣诞起司酒吧蹲点,这是伦敦大火之后重建的地表建筑,非常适合约会,是历史悠久的繁华街道,红皇后的小弟光是收管理费或差遣门童停车收小费,一个月就能挣四万多镑。在红皇后的血手兄弟会看来,都是油水十足的地盘。如果有喝多了吸大了的年轻人病急乱投医,与吸血鬼借高利贷,最后参与到这场街头械斗里,要为吸血鬼卖命——就轮到你们上场。”
三三零一两眼一亮:“我可以!我能行!”
流星立刻动身去换衣服。
江雪明与地龙小妹说:“你会开枪吗?”
安娜猛点头:“我手很灵活的!我会开枪的!”
江雪明抓住流星,把两支G26送过去。
“交给你了,我与几个巴士司机打过招呼,你现在是格林威治到黑弗灵的儿童大使,你这身皮套可以直接现于人前——我要这五位司机带着你去所有学校,所有学区附近的家属楼转,如果你在十点之后发现有人在街头聚集,在商量打砸破坏的事情,去阻止他们。”
安娜天真无邪的问:“我可以吃人吗?”
江雪明:“我这里有一本《颅脑损伤》,还有一本来自米米尔温泉的《百味坊料理大全》,你要哪一本?”
安娜立刻就不说话了,笑容也变得尴尬。
“当我没问。”
江雪明与唐宁交代着最简单,最无聊,也是最刺激,最复杂的任务。
“罗伯特·唐宁,我和兄弟们说的都是战术层面上的事情,但唯独你——唯独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唐宁立刻危襟正坐,一丝不苟。
江雪明拍着罗伯特唐宁的肩膀,把战斗大师交出去,把唐宁的双管猎枪拿走。
“这支枪用来对付怪物很厉害,想用来保护自己,是不够的——你还年轻,我不会要求你去杀死怪物,所以我把战斗大师交给你,它设计优秀,与人巷战搏命时非常好用。”
唐宁拿住COMBAT·MASTER的龙鳞握把,这种枪械几乎不需要学习,也能明白如何使用,九毫米银弹既能杀人,也能杀食人魔鬼。
江雪明接着说——
“——你有三天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给你安排报社的人与你联络,他们多少都与我的老师维克托有关联,你要盯紧这些印刷物的内容,并且看清到底是谁,在为玛丽干脏活,绝不能让玛丽得逞。”
唐宁表情复杂心跳加速,“还有呢?”
江雪明接着说:“会有私家侦探跟着你,你要学会温斯顿先生的反侦手段,这些人大抵是玛丽的眼线,杀了他们。”
唐宁咬紧牙关:“我绝对能做到!还有吗?”
江雪明说起最后一件事:“你能弄到一辆农业灌溉用的飞机吗?”
唐宁不假思索的说:“可以!”
江雪明:“能和空管申请航道吗?”
唐宁犹豫了一瞬间,紧接着说:“我可以!”
江雪明:“能还是不能,与我说实话,如果做不到,不要逞强。”
唐宁摇摇头,又追问着。
“你要飞机干什么?”
江雪明在日志本上,用铅笔往伦敦的地形图上画出一个倒五芒星法阵——这是深渊铁道发行车票上的倒五芒星徽印,能覆盖整个伦敦。
“照着这个路线飞,每一个节点降落一次,补充燃油和碘化银,飞到云层上,让碘化银这种催化剂在云朵里发挥人工降雨的作用。”
唐宁不理解:“雨变大了...好方便你们行动吗?”
“不光是这样,雨水能冲洗我们身上的血腥味,雨声能盖住我们行动时的噪音,暴雨能把普通人锁在家里,会让刀子变钝,金属的冷脆性会让凶器变得脆弱——偶尔还能让子弹的底火失灵。”江雪明转过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稠厚的云彩:“没有下过暴雨,积雨云就无法消散,这样的天空是不会放晴的——温斯顿·斯宾塞先生或许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让这些吸血鬼晒一晒太阳,它们就不知道疼。”
唐宁越听越兴奋,越听越失落。
“我没办法申请航道,还是如此简单粗暴的私人航道,伦敦上空的飞机太多了!它是个国际大都会啊!无时不刻都有盘旋待降的客机,哪怕我和家里人磕破脑袋,请他们去空管求情,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江雪明先生,对不起。”
江雪明沉思着,紧接着说:“没关系,做不到我们就想想其他办法。我也是临时起意,想到你会开飞机,就立刻要你去用气象武器对付接下来的麻烦——是我强人所难。”
唐宁一屁股坐在客厅地板上,开始咬牙沉思。
不过几十秒的功夫,他立刻就想到了新的办法。
“我有主意了!江雪明先生!我有主意了!”
江雪明立刻站起身,和小伙伴们逐个拥抱,紧接着换上闪蝶衣装。
“不用和我说——”
她拉起唐宁小子,紧紧抱在怀里。
“——去做就行。”
刹那间,唐宁两眼失神,抿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还不确定脑袋里的幼稚想法,是否能真的实现。
可是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七十二小时的陌生女士,或说陌生男士,就已经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
要让这片天空下雨,要让这片天空放晴,只凭他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呀...
江雪明拍了拍唐宁小子的肩。
“我相信你,就如我相信温斯顿先生一样,与你相处的这几十个小时,你很少说话,却做很多很多事。你的辉石是黑色的,与我的钢玉很相似——废话我就不说了,我等你的雷声。”
唐宁热泪盈眶,用力点头。
江雪明:“在我的故国故乡,鲁迅先生还讲过,待我成尘时,你将能见到我的微笑——要我说,玛莎还活着,她去了大海,还没来得及变成雨,因为这该死的倒春寒,还没来得及回到你身边。”
唐宁只是点头,无法说话。
江雪明:“它们能掐断花朵和草叶,可是它们绝对杀不死春天。”
唐宁紧紧抓着江雪明的肩膀,攥住肩头的长衫。
江雪明敲着响指,言简意赅,“走了。”
三三零一戳着小七的咯吱窝:“你雇主又开始了?又又又开始了?”
小七已经习惯了:“她从来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