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情况不太对,李方长及时喊停,离场往头上套了护具。
重回拳台,李方长集中注意力,程越生前手刺拳,他及时闪避并后摆迎击。
谁料程越生紧跟着就连招进攻,沉默地绷紧五官,出拳又重又快,风驰电掣,力量从背到腹再到拳,牵动的每块肌肉都偾张勃发。
拳头破空砸肉的声音,放大回响在空旷的室内,又闷又重。
李方长根本找不到机会还击,每次想反击不是脸挨揍就是腹受拳,连个王八拳都打不出,只得抱着头嗷嗷叫等待时机。
结果就是被打得头昏脑胀,信心溃散,生扛过三回合后,丝滑地从围绳底部的空隙钻了出去。
程越生手搭在围绳上,胸膛起伏,戏谑道:“怎么菜成这样,你平时上拳击课不实战?”
他身上淌着汗,充血的肌肉轮廓紧致分明,本就凌厉十足的英挺眉眼,出拳时的狠劲还没完全散去,戏笑人时又有几分慵懒在,整个人透着几分痞气。
李方长瘫在地上,剧烈呼吸,艰难地把护具从脑袋上取下来。
“教练跟我打实战可没你这么狠!”
程越生点评:“那你们教练不怎么样,练那么久,这几招都接不了。”
他看向那边在用沙袋练手的谭令,“你来。”
谭令最早也是因为程越生缺陪打,被他忽悠去学的拳击,练了几年,勉强能跟他过个几招。
看别人被揍果然爽多了,李方长优哉游哉地放起摇滚给人助兴。
李方长脑子发麻脸发木,在旁边瘫坐着,明显感觉程越生力道和速度比跟自己打的时候还要狠。
“My-patience-is-waning,is-this-entertaining.”
“I-got-this-feeling-in-my-soul,where-i’m-losing-all-control,cause-there’s-magic-in-my-bones.”
看台上两人挥洒汗水,在顿挫的节奏里你来我往,李方长热血沸腾,觉得自己又行了,想上去再来几个回合。
渐渐地,谭令也讨不到好,他逐渐力竭,程越生却耐力依旧,攻势不减,他今日心情似不佳,出手不留情面,接不了他的招,他也不会收力。
李方长和谭令轮番上去对打,几轮过后,体能和耐力逐渐消耗殆尽。
没了对手,程越生就独自对着沙袋自由搏击。
李方长和谭令坐在一旁的长登上,听着拳腿膝击在沙袋上的梆梆声,力道和速度就没下去过。
两人都在猜,这人到底因为遗嘱还是那通电话不爽。
但李方长更不解地是:“他哪儿来那么强的体能和耐力?”
谭令往嘴里灌水,“运动基因强吧,又从很小的时候就学各种防身术,尤其是拳击和自由搏击,大学的时候在校队打冰球,还玩赛艇。”
说起大学,谭令其实跟他是校友,比程越生大一岁,是同级不同专业。
他认识程越生的时候,是在大二。
那会儿一年一度的波士顿高校冰球联赛,程越生随校队客场对战其他学校的冰球强队,谭令那时的女朋友买了票,两人一起去看。
冰球是一项允许斗殴的运动,而男冰比女冰肢体碰撞更加激烈,玩冰球的帅哥猛男又多,满场荷尔蒙乱飞,很是刺激,因此观众也更多,女观众尤甚。
而且能进校队打比赛的华人屈指可数,开场前的球员介绍,程越生一张英俊的亚洲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谭令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也深感意外。
更意外的是,程越生所在的队比分领先,对方有了危机感,多次粗野干扰进球。
程越生被人干扰之后没管,一路推进,进球之后,球杆手套一丢,在校乐队奏响的进球庆祝乐中,把人按在场边哐哐一顿揍。
程越生本来是打算发泄一下就算了的,结果那家伙在看到他过去的时候,挑衅地说了个种族歧视的单词,程越生被惹毛,揪住人衣领直接一拳把人干得闷昏,头盔都打掉。
对方一个跟程越生体型相当,从小练冰球的白人运动员,在他拳头底下也只反抗了两下就想认输。
那人嘴里骂骂咧咧,什么mother-fucker的,程越生打一拳骂一句国粹,还给他翻译成英文,直到那人闭嘴。
本来在规则中,打架分出胜负就要停手,但程越生有位华人替补队友在场边听到对方骂的什么,立马召集队友围住这二人,阻止对方队友和裁判靠近。
结果就是单挑变成群殴。
观众席气氛被拉到高潮,欢呼口哨声不断。
谭令之所以跟程越生认识,是因为赛后他女朋友去找程越生合照,后来在学校里因缘际会碰过几回面,就加上了联系方式。
熟了之后,才知道程越生还常跟人去攀岩,悬崖跳水,在冰天雪地跑马拉松。
二十来岁的年纪,肆无忌惮地挥洒汗水,发泄精力,释放横冲直撞的荷尔蒙,肌肉戳一下都能冒火似的。
程越生后来因为家里出事退出了校队,赛艇也不玩了。
再之后就只玩拳击,自由搏击和格斗,对他来说这是最简单又最有效的发泄方式。
他提前修完了学分,念硕士,跟朋友一起开公司,后来退居幕后,进了投行。
白天周游于钱权生意,晚上混迹拳击馆,活像个被西装桎梏的暴徒。
谭令说:“最搞笑的是,后来被揍那白男成了程越生合作的券商,说苦练拳击已久,要跟程越生过过招,两人相约拳台,那男的最后趴在地上跟林黛玉似的用特标准的中文说了句操你妈。”
程越生在这儿放了换洗衣物,那边发泄完,淋浴后换了衣服要走,留下一句:“车我开走了,要吃什么你们随意,我请。”
程越生驱车到了嘉楠梦苑,仍旧给了门外那保安几张红钞,车才停进单元楼下的花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