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点头。
萧元敏死死忍住,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不要他的感激!也从未想过向他索取任何回报!”声音颤抖得厉害,“可是我没有权利拒绝,对不对?他想报答我,所以他没有拒绝,是不是?”
慕容黎让她哭。
这是一种释放情绪很好的办法。
许久后。
元敏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慕容黎给她擦掉眼泪,又喂了水:“不管他是不是报恩或者愧疚的心里,其实都不算坏事。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他肯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一定会发现你的好。你们的婚姻绝对不会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差。”
萧元敏摇头。
好吗?
可她再好,也比不过阿黎!
他喜欢过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还会向下去望一个处处不如的女郎?
慕容黎揽过她,轻轻安抚:“不仅仅是你的婚姻,走卒贩夫家的儿女,达官显贵家是郎君,甚至是后宫出身高贵的娘娘们,谁都没得选!”
“在婚姻里真正肆意快活的,也从来只有男人。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并且以最大的努力,去经营和改变现状里的不如意,让自己活得舒适些!”
萧元敏知道!
因为这些年她确实看了太多太多,所以她是清醒的,从不敢奢望!
她用力咬唇:“你和皇叔,就很恩爱。”
她很羡慕。
但是从不嫉妒。
因为她知道阿黎很好。
没有阿黎救她,她可能早死了。
慕容黎轻吁:“你们看到他对我好,觉得我很幸福,忘记了我那些年因为他而受到过的伤害,可我忘不了的!你说那些事,他做错了吗?没有,个人利益和感情永远不能跟国家社稷、大局大义相提并论!”
“你说我幸福吗?是我的,我觉得还是挺幸福的!可那些受过伤的地方,是会留疤的,痛感是进了骨髓的。那些过往也会冷不叮地冒出来,刺我一下,依然是痛的。”
萧元敏知道她受过的伤害和委屈。
闻言难过的骂人:“皇叔真是坏!”
慕容黎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你看,你看到的完美婚姻,其实也不完美。他现在爱我,可谁能保证他一辈子只爱我?伯虞现在不爱你,可你怎么知道,日久生情这件事不会发生在你们之间?”
萧元敏眼底的水光在颤动。
她不免期待,又自卑地不敢再想下去。
慕容黎笑笑:“就算我当初嫁给了别人、嫁给一个我能拿捏得了的男人,也不会改变我心里爱着萧靖权的事实!我会控制不住的去望向他,这对于被选择的另一个人,又公平吗?”
“能嫁给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难过、抗拒、钻牛角尖,并不能使你得到更多快乐和洒脱,不如大胆的试一试!你看莹莹,她就很勇敢,是不是?”
萧元敏怔怔地看着她:“阿黎,我……我害怕!”
慕容黎认可她的感受,让她知道自己是被理解的:“走一条未知的路,会害怕很正常!试一试,或许就成功了。就算不试,以你们俩温和的性情,也能和睦一生。”
“退一万步来说,你试了、失败了,起码将来回首的时候,你不会后悔的想着,当时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对不对?”
萧元敏垂眸,轻轻靠着她。
对她的话,是心动的。
但性格使然,她并不能做到跟赵梓莹一样热烈。
慕容黎没有勉强她。
但起码看得出来,她没钻牛角尖。
这场谈话,还是有效果的。
与其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让人在她面前嚼舌根、让她自己去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安抚她,让她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只要她和伯虞两厢努力,爱情生根发芽的几率才会更大,不是吗?
“元敏,你要记得,皇后是疼爱你的,我和你皇叔也永远都不会弃你不顾,恩?”
萧元敏像是抓住救命浮木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点头:“我知道!你和母后,都对我最好了!”
马车外。
不知何时来的萧靖权听着妻子的话,心脏微微一紧。
她会害怕。
他又何尝不是?
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让她觉得失望……
他这辈子早就折在她手里了,早就跑不掉了!
抬手敲了车厢。
立马的女郎掀开车帘望出来。
四目相对。
她不心虚,冲他挑眉。
萧靖权温柔凝视她:“多谢殿下给我这个机会,证明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慕容黎一笑。
萧元敏吸吸鼻子:“……”好过分,在她这个爱而不得的人面前秀恩爱!不过……她爱看!
萧靖权又看向小女郎,不过一刹那,脸上就只剩下了冷冷清清:“你不给自己、不给他机会,又怎么知道自己不得到?原地不前的喜欢,能带给你什么?”
萧元敏怔住。
是啊!
***
刚到京里。
皇帝就下了赐婚旨意。
顾尛和赵梓莹,婚期定在来年开春,二月二。
靳伯虞和萧元敏,婚期在来年春末夏初,四月二十八。
四个准新人,只有一个顾尛满脸笑开花。
赵梓莹内心里对婚姻有些恐惧,她怕再一次所托非人,想好了要考察他一两年再说的,这一道圣旨,不仅仅是打乱了她的计划,也让她有种被逼的感觉,高兴不起来。
萧元敏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有一天真能得到伯虞的爱,又害怕一辈都只能看着他心里藏着别人。
而靳伯虞,早在慕容黎选择了萧靖权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为家族联姻的准备,其实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照顾好对方,给予最大的体面和温柔,他都能做得到。
接到圣旨的时候,他也已经接受了将会与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成为夫妻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多大情绪起伏。
而这两道旨意,也给百姓茶余饭后带来不少谈资。
有庄家又来吆喝了。
“猜一猜、买一买,顾尛会不会故态萌发,仗着皇帝赐婚露出真面目!”
“老规矩,一赔三!”
“来来来,买定离手!”
……
顾尛给了季晨一沓银票:“去买!买老子一辈子不变心!”
季晨怀疑:“你确定?”拉了拉顾尛的衣襟,想看看他是不是还藏了更厚的一沓,“还是说这些银子,只是你庞大资产里的一点毛毛雨,拿来迷惑郡主上你狗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