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曹魏并没有吐纳灵气,而是凝望着九渊大荒方向,沉思了起来。
“多少万年过去了,这九渊仍有这般影响,也不知道大荒神朝末代的这位崇吾候还有与之交战的这一位的又是何等通天修为,竟能有此移山填海大神通?朝代末期之际,往往是国力最为衰颓,纵然如此那崇吾候竟还能有此修为,也不知此朝鼎盛之际又是何等气象?”
此地之广袤,纵横百万里之地,比整个南疆还要大上三分。
这座齐风城虽然离那九渊边缘地带只不过百余里,照理而言此地应是灵气充裕,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
曹魏稍微了下四周,发现这里的灵气只比南疆世俗三朝所在要稍微浓郁了一些而已。
对于一位筑基后期修士而言,这种环境中所存在的灵气若等同于无。
相传这处九渊之地是在大荒神朝末期,受到了崇吾候与其部下和人族、蛟龙两族修士交战波及而形成。
而在那最为中心的那天涧之中,仍对四方的灵气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其影响至今依旧还存在着。
这大荒神朝爵位为王、侯、伯、子、男五等。
至于那崇吾候更往上的则是那位西荒王。
在大约二十年前,曹魏与鲁载、方明两人击杀了天魔门三位弟子,并且从那夏侯勇手中得到了一小块西荒王玺。
眼下崇吾域中名声在外的,便是这九渊之地,因而他方才选择来西域历练。
照理而言,修行者越修行到后面,对于自身的力量掌控就会越发地圆满,从而尽可能地用最少的法力,通过各种手段而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诸如筑基修士想要御空飞行,便要运转自身法力从而催动法器,故而周身有各色灵光产生。
这种景象在凡人眼中,不亚于神仙下凡,但是身为修士,曹魏自然是知道这是自身对于力量无法做到浑圆如意的缘故。
而真人便能做到凭虚御风而行,在正常的飞行时不显半点异象。只不过为了追求更快的速度之时,他们周身才会有灵光环绕。
而身为修士,若是碰到修为低于自身之辈,出手往往能在片刻之间,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能极其轻松地结束这一场战斗。
只有当与自身相若之辈交手时,他们才会不再考虑这些,因而引得种种异象,声势浩大。
曹魏至今为止也只远远看过一次金丹层次修士之间的交手战况。
不过他在青霞宗藏经阁中倒是看过二十余枚留影石中所记录的真人之间生死搏杀的景象,那是完全没有半点留手,丝毫不顾惜自身法力、法宝还有各种压箱底的手段。
而那藏经阁中最新的一枚留影石,便是云海真君带回来的,记载是东海一位后期修为的散修真人与异兽蠃鱼一战的场景。
此战辗转十余万里,上至清虚天穹,下到深海汪洋,那镜头那场面时远时近,且极为清晰了然,最主要的是还带着云海真君的指指点点的话语,详细地解说着双方对于战况时机把握,还有所施展手段的精彩与不足之处。
最后是那蠃鱼以弱水神通稍胜了一筹,击杀了这位散修真人。
不过到那影像最后,反倒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笑呵呵地从蠃鱼腹中剖出这位散修尸身,整理起了战利,此战落下了帷幕。
至于更往上的元婴修士,这些真君到底有何手段,曹魏如今并不清楚,也没有这些留影石能管中窥豹。
他去青藤涧中拜访那位严师叔时,也有问过此事。
不过这位师叔还没开口,与之对弈的那飞滕大妖就捧腹大笑了起来。
它抬起手来指着曹魏,直言道:
“老弟,这种事情你就不用问了,自寻烦恼。反正遇到了能躲得远一点就躲得远一点,要是避不过去就在原地行礼。就算是一位重伤的真君,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但是只要还有一点意识存在,那也不是筑基修士所能觊觎的。”
话语落下,飞滕放下了手,只不过那棋盘上的棋子不知为何有一枚从黑变成了白。
一想到此次,曹魏脸上便不禁有些笑意。
在青霞宗生活了这二十六年来,他已经从心中认同了这宗门。
毕竟要是没有宗门还有各位师叔的提携,曹魏也不可能在甲子年岁就修行到了筑基后期境界。
过了片刻后,那重新打扮好妆容的妇人,领着六位容貌上佳的侍女款款而来,直至亭外时驻步而止。
“叔父,清院玉池温汤已备好了,请随侄媳而来。”周林氏恭声说道。
“老夫那侄孙女呢?”曹魏问道。
“路途颠簸,晴儿身子不适,已先休息去了。待叔父洗漱更衣后,侄媳便带来拜见,还望勿怪!”周林氏神色有些惶恐。
见此,曹魏走出了亭外,来到此人面前,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沉声问道:“看侄媳这般生怕模样,难不成老夫是恶客了?”
话语一落,周林氏与其身后的六个侍女尽皆伏地叩首。
“叔父言重了。”
“怎么动不动就跪下了呢?起来吧,带老夫去清院!”
曹魏俯身搀扶起了这位周林氏,脸上露出了和蔼之色。
“是,你等还不领路?”周林氏转过身去,吩咐侍女。
而后她转而恭声说道:“齐风城中此处府邸简陋,只有这些庸脂俗粉,还请叔父见谅。”
“无妨!不过侄媳刚从九渊回来,你看看这衣裳都沾了尘土,也应该沐浴一下了。”曹魏缓声说道。
“侄媳马上回去洗漱更衣!”周林氏急忙说道。
“何须这般麻烦,那清院玉池也不小,不知侄媳,可愿与我共浴否?”曹魏附耳低语道。
话语一落,他便挽着周林氏的手,轻车熟路地朝前走去。
……
……
大半個时辰过后。
在齐风城城外,周文鸿带着儿子周武钧,还有与四弟周文重,一路施展轻功,马不停蹄地急奔了百余里之地。
这般急速下,纵然已是先天宗师的他,也不禁气喘吁吁,甚至连那发冠都在奔行途中掉落,眼下披发在背,模样显得狼狈之际。
他们越过了城门中的排队的一行人,快步地来到了那守城的士兵面前。
而在城门边上一个坐在靠椅上,正对着茶壶壶口喝着的守正,见了周家三人,便拿着茶壶上来,笑声问道:“周老爷怎弄成这般模样了?可没事吧!”
周文鸿没有搭理此人,随手扔下了一角银子到了那箩筐中,而后便朝着城中疾行而去。
看着三人远去,这位守正又晃晃悠悠地坐到了椅上,而后轻招了一下,一个士兵便上前来,前恭后倨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胡老爷不是有交代过了吗,一旦看到周家几人从九渊林中回来就要及时回禀。这周家走的时候是五人,却只有三人回来,模样还这般狼狈,看来应该是碰到了妖物了。你现在赶紧去胡府一趟。”守正低声说道。
“小人领命,多谢大人提携!”那士兵连声说道。
“那此次所得的赏银……”守正看了此人一眼。
“小人定分大人一半!”
“看来本大人还是让其他人过去跑腿吧。”
“六成,要不七成给大人!”
只是那守正仍没有出声,见此士兵一咬牙,急声说道:“八成,大人你看这胡府向来的赏银就那么一点而已!”
“去吧,快一些!可别想贪墨了,那胡府管事与本大人可是挚友亲朋!”守正摆了摆手。
那士兵便朝着城东方向大步快跑去。
而后他朝着城门中几人笑道:“下值后,本大人带你们去醉香楼喝酒去,现在好好做事。”
“多谢大人!”众人喜道。
过了一刻钟左右,周文鸿匆匆忙忙地冲进了府中,对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管事喊道:“夫人和小姐现在在哪里?”
“老爷,夫人先前派侍女过来,说是府上来了贵客,现在应该在清院。小姐在后院歇息。”中年管事说道。
闻言,周文鸿稍松了一口气,而后朝着清院方向急跑过去。
到了那玉池房前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时而急促响亮,时而低沉哀怨的靡靡之声。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目眦尽裂,拳头紧握,便想直接闯进去。
只不过刚想推门而进时,他手又缩了回来,而后狠狠地一跺脚,转身离去。
又过了一两刻钟后,已换上了一身青衫的曹魏从玉池房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那被两位侍女搀扶着的周林氏。
“好侄媳,你这身子骨可着实有些弱,这温汤才泡了一会儿人就不行了,往后看来老夫还要多多指点你啊。刚才我那贤侄已回来了,人就在外面,可要与老夫一起过去?”曹魏轻道。
周林氏闻言,面带着一丝羞愧之色,不敢言语。
“走吧!”曹魏说道。
这时,周林氏急声说道:“叔父,侄媳身子疲乏,便不过去了。”
“随你吧。”
一说完,曹魏神识一扫,探到了那周文鸿正在前院厅堂中,便朝其走去,一步数丈远。
那周文鸿正在堂中来回踱步,而周文重则怒拍着桌子。
至于那少年周武钧已被管事带了下去。
“三哥,这尹老儿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竟敢,竟敢……”周文重起身想要再冲出去。
不过他刚一起来却被周文鸿一手按着肩膀,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
“四弟,忍着!你忘了父亲在世时说过的话吗?”
“可这……”
“两位贤侄,可这又怎么了?”曹魏人已出现在厅堂外。
“拜见叔父,没什么事,只不过我这四弟正因为那陈复之事生气着呢!”周文鸿强颜欢笑道。
“怎么,那陈老狗又在耍什么花招了?”曹魏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上,而后缓声问道。
“他又派人过来催缴田税了。”周文鸿说道。
“陈老狗不敢自己过来,是怕被碧霞庄其他道友寻得把柄吗?”曹魏冷笑了一声。
而后他又问起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周文鸿则一五一十地道来。
在了解了一些后,曹魏起身拍了拍这位贤侄的肩膀,笑道:“等陈复派的人过来了,你再领他过来见我。老夫自然会好好与此人说道说道的”
“那就有劳叔父了。”周文鸿拱手说道。
“老夫确实是挺操劳的,我先回去了。”
话语一落,曹魏起身朝着后院而去。
……
……
正当周家两兄弟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时候,在这周府数里之外的胡府里,那神色富态的胡老爷正在厅堂中笑陪着一位髯须大汉。
“常仙师,这周家两兄弟已经回来,您看是要什么时候唤他们过来拜见?”
“急什么?这周家不过是板上鱼肉,什么时候吃到都可以。不过要是刀子落得太快了,陈管事他老人家心中反而会不悦,明白吗?”髯须大汉端起了茶杯,似文人雅士一般作态。
“小人明白。只是周家那百亩下等灵田,不知陈管事怎么安排?”胡老爷问道。
“会不会说话?”髯须大汉冷哼了一声。
话语一落,胡老爷连忙拍了自己嘴巴几下,而后笑道:“小人失言了,那是上等灵田。”
“其实呢,这上等下等,也是嘴皮子一张一闭的事情,就看胡老爷你怎么做了。余家可是已经三番两次地派人过来请我过去。我呢,要不是看在已故的胡道友面子上,早就过去赴宴了。”髯须大汉意有所指地说道。
“在仙师面前,哪还有什么胡老爷这一说。小人误了仙师赴宴,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只是这菜还在做,只好先备了些府中田庄的土产,可以先填一下肚子。”胡老爷谄媚地笑道,而后他拍了两下手掌。
只见厅堂外,两位仆人抬了一个大红木箱进来,而后便马上退了下去。
髯须大汉起身走去,打开了箱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拳头大小的下品灵石,足有两百之数。
“仙师,这土产不算珍贵,只胜在个稀奇。”胡老爷缓声说道。
闻言,大汉轻道了一声:“正好,我这肚子也有些饿了。”
一说完,他便合上了箱盖,而后心念一动,将整个木箱都收进了储物袋中。
见此,胡老爷脸上的笑意更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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