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封府家仆就算是家仆,也有着自己的傲骨,便也一句都没有多说,只朝卓施然行礼告辞。
扶苏正好送了亲王府的人出去之后再回来,看到封家的家仆离开,还有些诧异,“小姐,怎么也不用我送一下,他就走了?”
卓施然弯眸一笑,“封家的人哪怕是家仆也有自己的傲气,大概看到我刚才怎么对亲王府家仆了吧,不愿受这个气,兴许是回去告状去了。”
扶苏愣了,“告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扶苏挠了挠头,“我刚看过封世子送来的礼单了,挺多好东西。”
在小姐尚未因为秦端阳的事情而弄得被家族厌弃之前,家族对她一直就挺优待的。
所以扶苏跟在卓施然身边,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不是什么目光短浅的人。能让扶苏说挺多好东西的,那可见就真是不少了。
卓施然闻言笑了起来,“是不太好啊,所以我当然要亲自上门去向封世子道谢才行。”
扶苏听了这话,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了。
“小姐。”
“嗯?”
扶苏欲言又止低落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你现在都已经脱离了宗族了,自己又有本事,本来就不太需要被家族拿捏了。那,还能不能与封世子成婚,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卓施然知道扶苏的意思,这小子就是觉得,自家小姐这么有本事了,没有必要再看人脸色低声下气什么的,甭管是对卓家还是对封家都一样。
“的确是没那么重要……”卓施然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忖了忖就低声说道,“不过呢,你家小姐我,也不希望得罪小爵爷。”
扶苏原本还没想明白,于是没做声,安静思忖了片刻之后,就忍不住说道,“小姐该不会……是看封小爵爷长得好看所以……”
卓施然差点笑出声儿来,“快闭嘴吧你。”
她朝着后院库房走去,“陪我清点礼单去吧。”
不得不说,世家果然是不一样,昱亲王差人送来的礼,和封炎让人送来的礼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至于卓施然先前没有正面回答的扶苏的话……
卓施然当然清楚,就现在的情况,自己哪怕之后不与封炎订婚你,兴许也不会过得太差。
但在原主命运线里,如果说原主自己是个命运悲惨的工具人的话,那么封炎就是个命途多舛但毋庸置疑的主角了。
所以她总也不能得罪像封炎这样的人,能结交总好过结仇。
只不过这些,没必要对扶苏解释那么明白罢了。
封府家仆的确回去向封炎复命了,并没有添油加醋,就很是实事求是的将情况,向封炎说明了一遍。
封炎听过之后也并未多言,抬手示意家仆下去。
家仆离开之后,一旁的影卫湛卢才低声问了句,“主子,这样您都不动怒?”
封炎看了他一眼,“为何要动怒?”
“那卓家小姐未免也太不识好歹,对昱亲王那样的家伙,都起码还带了声道谢呢,对主子您,怎的连句道谢的带话都没有?”
湛卢有些愤愤不平,“这卓九小姐是因为最近有了些本事,便浮躁起来了吗?”
封炎淡淡看着湛卢,并不言语。
主子的这个眼神,倒是让湛卢觉得有些不一般,便迟疑着问了句,“主子,难道……属下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另一道声音在屏风后头响起,语气里带着对湛卢的嫌弃,“你这猪脑子,那卓九小姐要是也让家仆给主子带回一句道谢来,那算什么?岂不是将我们主子那个司空昱放到一个位置了?那个司空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咱们主子相提并论?!”
他继续道,“这个卓九小姐,别的不说,心思玲珑剔透着呢,你这样的猪脑子再来一百个也比不上她一个心眼的。”
湛卢被人嘲讽得有些忍不住了,“纯钧我警告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是损我!”
“行了。”封炎淡淡出声,“你俩要吵就直接出去打一架。”
封小爵爷身边的影卫可不是什么文官,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在这里吵嘴没意思。
湛卢和纯钧准备出去切磋切磋之前。
封炎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倏然开口,说了句,“是了,晚上让巡逻队的那些家伙,悠着点儿。”
悠着点儿?湛卢和纯钧都没太明白主子这话。
“吵得很。”封炎淡声说道,“让他们别处巡去,别总是往我的院子来,难不成还能有谁敢夜闯我的院落么。”
湛卢和纯钧听了这话恍然大悟,是啊,谁敢夜闯主子的院落呢?不要命了啊?而有本事夜闯主子院落,还能给主子带来危险的,巡逻队也压根就挡不住。
“明白了,主子放心,属下会知会下去的。”
然后这天晚上,卓施然动作轻盈地翻过了封府的围墙。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只不过……
嗯?卓施然敏锐地察觉到,封府的巡逻和守卫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严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说实话,越是这样反倒越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卓施然甚至一度都打了退堂鼓,可是仔细想了想,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大不了自己就继续耍无赖,就说自己是来夜会情郎封炎的。
反正也已经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反正也已经无人不知她卓施然对封炎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打法就是只要我脸皮够厚,就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丢面子!
所以卓施然仅有的那点子犹豫也很快就消失了,她反倒跟闲庭信步似的,脚步轻松惬意地在封府里行走着。
就在此时,旁边的高处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线。
“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卓施然的脚步一顿,都不用转头,也已经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该说不说的,封炎这把嗓子,着实迷人。
转眸就看到旁边那幢建筑的屋顶上,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屋顶的琉璃瓦上,腿长逆天,一条腿惬意地舒展,一条腿随意曲着。
男子的容颜俊美不可方物,一双瞳眸幽深,朝着她看过来。
卓施然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都觉得值回票价了。
旋即弯眸笑了,“小爵爷,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