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的骤然发难,加上影卫和戍卫队的人迅速将车马控制起来的架势。
自然也惊动了其他马车上的人。
卓施然的大舅,也就是谢芸娘的长兄谢明毅,沉着脸色从马车上下来了。
“芸汐,这是怎么一回事?”谢明毅看向了谢芸娘,沉声问道。
然后目光才朝着卓施然看了一眼,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袁氏的颈项依旧被卓施然捏在手里,那动作姿态,简直跟拎着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倒是能够发出些声音了,袁氏的声音和目光一样惊恐,“大、大哥!救我!”
谢明毅沉声对卓施然说道,“然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还是先将你二舅母放下吧,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倒让京城的人看了笑话去。”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如果大局为重之类的,卓施然肯定会按照谢明毅的意思来办。
可是她可不是什么事事都大局为重的人。
她在意的人本就不多,母亲和弟弟是首当其冲的。
为了他们的安危,她能只身前往卓家,和整个卓家撕破脸,那么面对谢家,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卓施然没有任何松开袁氏的意思,依旧握着袁氏的颈项。
目光淡淡看向了谢明毅。
“我的弟弟。”卓施然吐出四个字来,然后问道,“究竟怎么了?我劝你们最好同我说实话!”
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是声音里的凌厉却丝毫不减。
听到卓施然这话,谢芸娘也多少意识到了,肯定是卓淮的情况有不妥,然然才会这么严肃。
谢芸娘站在卓施然身旁,也定定瞧着兄长与二嫂。
她小声问了卓施然一句,“然然,小淮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芸娘还在云流的时候,也的的确确看到了儿子好像是有些水土不服似的,身子总有些不适。
虽是不利索,但也不严重。所以谢芸娘虽然担心,但还没到焦虑紧张的地步。
此刻看到卓施然的态度,她才意识到了,这其中恐怕比她想象中的不妥还要严重得多。
谢明毅在一旁沉声说道,“云汐,然然肯定是误会了,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事情?小淮水土不服你也看到了的,找来了医官也确诊过了,就是水土不服,不是吗……”
谢明毅话音刚落,卓施然冷冷笑了一声,“大舅有所不知,我卓施然什么都不甚在意,唯独母亲和弟弟是不可随意对待的。”
听到卓施然这开头,谢明毅从卓施然声音里听出了先前她声音里没有的郑重和严肃。
卓施然继续道,“所以我的母亲和弟弟,一直都是我用丹药在养着的。”
“固元丹,培元丹……”卓施然冷笑一声,“小淮从小就体质出色得很,再加上这样的丹药养着的身子,而且他自己平时也会修炼体质和身手。”
“这样的小淮,这样的我弟弟,你们和我说,他水土不服?身体不适?耽搁在云流了不能同我母亲一道回京城来?”
卓施然说到这里,瞳眸里已经有了杀意,“而且你们还连问都不问我这做长姐的意思,就给他安排了个不知道什么妖魔鬼怪的亲事?”
谢明毅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原本孩子的亲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长姐来做决定的。你和小淮又被卓家逐出,没有卓家来为你们打算和安排,我们作为长辈,为了小淮做出些安排,也算是合理,你怎的还因此这般动怒……”
卓施然冷笑一声,“意思是,你们安排了小淮还不够,往后兴许还得摆着这个长辈的谱,把我也给安排了。”
谢明毅脸色僵了僵。
卓施然继续道,“而且我这个做长姐的,还的确就能做决定。我现在不止是卓淮的长姐,谢芸汐的女儿,我还是卓家的长老,行三。将来给胞弟安排个不错的亲事绰绰有余,不劳你们费心了!”
卓施然的手已经陡然用了几分力!
谢明毅的眼睛蓦地瞪大,目光中显现出惊恐之色!
因为……他发现,虽然明明被扼住颈项的人是袁氏。
但是在卓施然做出这用力的动作时,他的颈项竟是也跟着发紧,疼痛起来!
谢明毅就连眼睛里都有血丝迸现出来。
袁氏则是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脸色一看就是那种极度缺氧的窒息状态。
谢芸娘在一旁,虽然她很是信任女儿,知道卓施然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对人下死手。
但是看到谢明毅和袁氏出气多进气少眼见就要不活了的样子。
还是有些担心,她低声对卓施然说道,“然然,他们……会死的。”
卓施然的脸色不改,依旧冷冷看着手里的人,“要的就是他们死。”
就在此时,谢芸娘听到了他们呼吸停止的声音。
她瞳孔一缩,目光有些震惊,“然、然然……他们……”
还不等她多说什么,卓施然已经随手将他们放下,手掌在他们胸口处拍了两下。
“呃——!”两人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抽气声,然后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原本还没了气息断绝生机的两人,此刻都活过劲儿来了。
谢芸娘目瞪口呆看着。
卓施然垂眸看着他们,待到他们的呼吸终于平复下来了,她才淡声问了句,“我再问一遍,我弟弟究竟怎么了,你们给他安排的亲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谢明毅和袁氏都捂着脖子,跌坐在地,看向卓施然时的目光里,只有惊恐和忌惮。
卓施然盯着他们,“先回我的住处,这一路上你们不妨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说话。”
他们俩人盯着卓施然,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卓施然给一旁的影卫打了个手势,他们很快就上来将两人架了起来,朝着马车走去。
谢明毅和袁氏,被几个影卫按在马车上,看着马车从城门口开进京城,然后开进了一幢很是豪华的,美轮美奂的宅院去。
他们两人从云流来京城时,心里的那些这样那样的想法,此刻早已经散了个干净。
哪里还敢乱想,现在只怕自己不够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