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在听风阁山门前徘徊许久,没能等到林意歌。
他忽地想起一事,绕圈子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九大宗门想以诛仙剑阵算计风掌门的事,还是自己探听到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是个让风掌门对本妖刮目相看的绝佳机会!
陆九当即决定,单枪匹狼,赶在林意歌之前,就去天衍剑宗把镇压着的两柄仙剑给偷……借出来。
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仿佛能看到风掌门揉着自己脑门时那满是赞许和认可的眼神。
到时候,九节狼一族也是“有人罩着”了。
事不宜迟,陆九指尖利爪割开一道虚空裂缝,随后双手将裂缝扒拉开,一闪身便钻入了虚空通道。
……
另一边,林意歌已把陆九忘到脑后。
她与文宗易,还有文鹭、文墨、文麒三位文氏家老一同被武仲凌引入吴回五峰,又经一番峰回路转,才到了听风阁接待贵客的星晖殿。
一路行来,七拐八弯,处处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宛若仙境。
林意歌面上镇定,心中却惊叹不已。
不愧是九大宗门之中最不差灵石的听风阁!
要知道,归一派出于节俭,只启用了护山大阵最主要的那部分,暂停山门内一切可有可无的法阵。
换言之,听风阁不计代价地维持护山大阵全力运行,即使四师兄特制的阵旗在手,她也很难悄无声息地在阵中来去。
如此一来,跟着文宗易混进来,倒是比她之前的计划更稳妥些。
文宗易在星晖殿内续了三杯灵茶,听风阁阁主常守清才姗姗来迟。
常守清炼虚期修为,身穿看似普通的靛蓝开襟道袍,着同色里衣,混元髻一丝不苟,腰间左右配了一模一样的两把短剑。
他眼神在文宗易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文道友登门,可是为了太上长老步太虚而来?可惜太虚真人自打晋升大乘期之后,便常年镇守九州边域,已有千百年,极少回伏牛山。”
文宗易闻言一惊,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自己竟和听风阁的太虚真人相似?
知晓步太虚真容的,确实不多。
可那又如何?
没生他没养他没教他,啥也不是。
文宗易摇了摇头,果断否认道:“常阁主说笑了,在下与太虚真人非亲非故,为何见他?”
不等常守清说点什么坐实他和那太虚真人的关系,文宗易干脆直接表明来意:“文氏遭逢变故,前家主文孟月叛族,将少主文采薇掳至听风阁,不知常阁主可曾听闻此事?”
常守清闻言,微微皱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太虚真人有个爱侣出身文氏,因此不许九大宗门动文氏,却是刚刚才确定,那人是文氏前家主文孟月!
还有文采薇,要是不能把她交还文氏,下一个登门拜访的,可就是归一派的人了!
“这我倒未曾听说。文道友且稍候片刻,我一查便知。”
说罢,他掐了个诀,不知与人传音说了什么,面色微微变了。
“此事我已知晓。”常守清看向文宗易,勉强扯起嘴角建议道,“太虚真人近日正好回了伏牛山,文道友不妨亲自去见?毕竟是太虚真人家事,我身为听风阁阁主,不便干涉太上长老私事。”
文宗易看出常守清不欲掺和此事,稍作犹豫,便决定应下。
但他可不想亲自送上门去,谁知道步太虚会不会帮着文孟月对自己下死手?
文宗易取出一瓶极品万花丹,客气道:“劳烦常阁主安排太虚真人到星晖殿,与我见上一面。”
常守清看着手中这瓶极品万花丹,眉头皱得更紧。
万花丹极为特殊,提取的是万朵灵花中丝丝缕缕的生机,凡人也能服用。
此物珍贵,一年才得一瓶,但与他无用。
但九宗大能,有的是人想要。
稍一权衡,常守清收起极品万花丹,命殿外侍立的武仲凌前去请人。
常守清看着武仲凌的背影,状若无意地提及听风阁山门前突如其来又骤然消散,声势浩大的大乘雷劫。
“话说回来,文道友可曾看见,方才听风阁山门前突然劫云凝集,雷劫将至未至,倏忽消散?”
文宗易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难不成……那是文道友的大乘雷劫?”
常守清说完就摇了摇头,自己这猜测没什么道理。
文宗易修为与自己相当,怎么可能提前两个小境界渡大乘雷劫?
就算真是这样,文宗易也不可能遮蔽天道,强行中止雷劫。
更何况,文宗易身上气息虽有些不稳,却更像是受了伤。
文宗易却面不改色,语焉不详道:“那雷劫……虽与我有关,但常阁主不必在意,近期不会再现。”
他心上人的师弟、老友的师兄、侄女的师伯渡劫,怎么不算是与他有关呢?
常守清一惊,不得不重新审视文宗易。
身为听风阁阁主,太上长老们私下的事,不论好坏,多少有所耳闻。
他本不想蹚太虚真人这趟浑水,原想等步太虚到了之后避出去,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听风阁内弟子成千上万,从来不缺乱七八糟的破事,那几个太上长老还不让人省心。
这阁主没法当了!
……
过不多时,步太虚带着一人,乘风而至。
常守清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又指了指文宗易,恭敬道:“太上长老,这位便是文氏家主。”
文宗易仿佛没看到那人相似的容貌,神态自若地起身行礼:“豫州文氏家主,文宗易,见过太虚真人。”
相比于三位文氏家老受文宗易这离奇身世的冲击而遮掩不住的惊讶,林意歌只是微微挑眉,视线落在步太虚身后,文采薇看上去并未受到任何苛待。
看到星晖殿中几人,文采薇唇角微扬,上前对着常守清行了一礼:“归一派林意歌座下真传,文氏采薇,见过听风阁阁主。”
步太虚一落座,便盯着文宗易的脸看。
半晌,总算在满面胡子中分辨出其真容,不禁满意道:“好小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