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又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秦婳自始至终就站在人群外,没有主动上前看过一眼。
她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五点钟了,这觉是该睡还是不该睡?她已经不太清楚了。
“走,送我回去。”秦韵最终决定回去补觉。
秦书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忙,在秦韵从手术室推出来后没多久就先一步离开了,至于秦琴,决定留下来帮着一起照看秦韵。
秦棋更不用说了,在秦韵没醒之前,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一侧被下了命令的男人正在手机上看消息,听到这话,抬起头,冷峻的面上有几分质疑,“你是在命令我?把我当司机。”
她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这会困意来了,乏得厉害,也不顾其他了,伸手拉住了他胳膊,给出了肯定答复,“对,没错,是的,别磨蹭了,早点走吧。”
“再不走就天亮了。”
司承琛是被她推出病房的。
他身子一用力,停在了原地,扭头看着困意深重的女人,“命令人,你倒是很自在熟练。”
秦婳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年之约,你现在也算是我的未婚夫,送未婚妻回家难道算是命令?”
“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吗?这不是身为未婚夫应尽的基础职责吗?”
司承琛见她伶牙俐齿的模样,眉头轻挑了一下,深邃幽暗的眼眸染上不明情绪,“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是你的未婚夫了?”
“这话说的,一直都记得呢,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请问司少,现在是否可以送我回家?”
他没答复,低头看了她一眼,先一步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上了车,二人很是沉默,秦婳靠在车窗上,车子开得平稳,她眼皮上下开始打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握着手机,没坚持住还是睡了过去。
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很警惕的人,正常情况下哪怕是熬了几个大夜,在别人车上也不可能丝毫没有防备的睡着。
但司机是司承琛,她心中的戒备就弱了很多,甚至还隐隐能感觉到心安。
“老大,有件事要告诉你。”
车子行驶得平缓,忽然安静无比的车厢内响起了一个男声,司承琛循着声源望去,发现是秦婳手中的手机。
她早已睡着,应该是来了电话,她手刚好点在了接听键上,他余光瞥了一眼,见到来电显示,【楚韫航】。
司承琛眸光微闪,看了一眼熟睡的人,动作缓慢地拿过了手机,缄口不言,将声音调小,电话那端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winnie那边还是决定澄清,现在状态不太好,你能来看看吗?我真不是有心打扰你休息的,老大。”
一句一个老大,司承琛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些许想法。
一直以来都查不到秦婳和楚韫航以及猎影之间的真正关系,或许就是因为被隐瞒了,而且是从源头就开始隐瞒了。
“另外我刚好有个新的方案跟你说,关于海城商贸的。”
“老大?”
电话那端总算是察觉到了异样,温柔的声音不断传来,“老大?你怎么不说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司承琛觉得对方实在是太过于聒噪,直接挂断了电话,又将手机原封不动放回了原处。
原来,她才是猎影的真正董事长。
怪不得一直以来如此尽心尽力地为猎影办事,怪不得楚韫航一直对她都有种尊敬感。
他还真是小瞧了身边的女人,以前在时家,没有任何资源人脉,就凭借自己的能力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路来。
还真是不一般。
楚韫航那边电话还在一直不停地打,手机震动个不停,秦婳最终还是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接了电话,语气不耐烦,“干嘛?”
“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别打了,吵死了。”秦婳起床气极其严重,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司承琛倒是专心地开着车,微微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前面就到了,你睡眠质量看样子很好。”
秦婳这会被无端吵醒,怨气贼重,没好气地瞪着他,“怎么了?是准备说我打呼了?还是准备说我流口水了?”
“我什么都没说。”他心情颇好。
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那就不要说,我手机一直在响,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哦,是你手机铃声,我还以为是你放得哄睡曲。”司承琛这嘴犀利刻薄的程度不亚于专业脱口秀演员。
秦婳真是要给狗男人给气笑了,她也真是的,都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何必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
她沉默不语,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乐意,坐直身子,开了口,“既然你莫名会想到哄睡曲,说明你晚上睡觉还需要哄睡?”
“怎么?是要奶奶给你说睡前故事么?”说了这话,秦婳心情舒畅多了,她在他跟前,决不允许落了下风。
司承琛难得的没有在冷声反驳,神色也只是淡漠,没有其他异常的变化,视线看着车前,片刻后停稳了车子。
这最后的一段路程,秦婳越想越觉得奇怪,她刚刚去怼他,司承琛竟然不为所动?而且她当着他面,接了楚韫航的电话,他竟然没有在说些难听刺耳的话。
秦婳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头弯腰透过车窗看向他,“你怎么了?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
“还是刚刚趁着我睡着,给我下毒了?”她刚刚看到了他很明显的笑意,莫名其妙的发笑,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司承琛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双狭长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就好似要将她吸入身体之中,“早上你去医院,刚好可以再检查一下脑科,可能有被害妄想症。”
“……”,秦婳无语凝噎。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方向盘,冷唇缓缓掀起,“海城商贸的那块地,我退出。”
“就当是为了我们一年之约的合作愉快。”
秦婳蹙眉,“你是不是才要去看看脑科?”
他收回视线,神色稍许的柔和了几分,脚踩油门,飞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