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饭。
本来，李向东是想着在大酒店预订一个包厢，和杨芷好好吃一顿的，可是杨芷没有同意，还不如回招待所吃个烛光晚餐呢，又浪漫又有情调。
行！
谁让人家过生日呢？杨芷说啥就是啥。
李向东和杨芷回到了宾馆中。
灯，关掉了。
蜡烛，点燃了。
房间中顿时亮起了柔和的光芒，给人的感觉暖暖的。
李向东将蛋糕和一些吃的都放到了桌子上，还有白酒、红酒和啤酒，笑道：“杨芷，你说喝什么？”
“红酒白酒加啤酒，肯定是个一把手，咱们就这么喝。”
“好。”
“我跟你说，我可是千杯不醉。”
杨芷笑着，倒了两杯酒红酒。
两个人逛了一天都有点儿饿了，一边吃喝着一边闲聊着。
可能是心情比较好。
也有可能是气氛到位了。
一杯接着一杯。
红酒喝没了就喝白酒，白酒喝没了就喝啤酒。
渐渐地，杨芷的脸蛋儿红艳艳的，眼神中也有了几分醉意，端着酒杯，喃喃道：“东哥，你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的，过的第一个生日。”
“第一个？”李向东吃了一惊。
“是。”
“你知道，我的父母重男轻女，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遗弃了。幸好婆婆把我给抱回去了，每天捡垃圾供我读书。”
吃，没有！
穿，没有！
住，在一个废弃的猪圈里。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能有一口吃的，有一件穿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对于过生日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杨芷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自己在外面勤工俭学了，工地搬砖、饭店刷碗、洗厕所......只要能赚钱，哪怕是再苦再累的活儿都不算什么。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她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婆婆却生病去世了。
婆婆，没有享过一天福！
有一个除夕之夜，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杨芷和婆婆蜷缩在四处漏风的猪圈中，冻得瑟瑟发抖，那些饭店、商店等等也都关门了，连要饭都要不到。婆婆佝偻着身子走出去，挨家挨户敲门，受尽了白眼和辱骂，终于是要来了一小块蛋糕，这是杨芷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蛋糕。
杨芷紧咬着嘴唇，眼睛通红。
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也能想象得到杨芷当时的凄惨与无助。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痛恨自己的父母，她很想当面质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遗弃她？
李向东问道：“你跟他们有联系吗？”
“没有，我想见他们又不想见他们，内心很矛盾。”
“等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杨芷的心结！
李向东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笑道：“你看看，咱俩光顾着聊天了，我都忘记送给你生日礼物了，你闭上眼睛。”
什么礼物？
杨芷还是闭上了眼睛。
李向东站起身子，轻轻撩起了她的长发，将一串儿精致的项链戴在了她的脖颈上，吊坠是一颗子弹头。这可是李向东精心打磨的，比任何的礼物都更要贵重。
“怎么样，喜欢吗？”
“东哥，谢谢你。”
杨芷的心中激动，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李向东。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芷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地往出流淌着，是李向东给她输血才活了下来。
李向东也是一样，他有一次重伤了，是杨芷给他输血才活下来。
两个人的骨子里面流淌着的是一样的血液，谁还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杨芷微微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亲？
还是不亲？
李向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亲吻住了她的嘴唇。
杨芷的身子都软了，轻声道：“东哥，我……”
啪啪！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顿时将房间中的气氛给打断了。
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李向东有些恼火，又有些暗暗松了口气，两个人都有点儿喝多了，真要干点儿什么事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杨芷了？他连忙走过去，将房门给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黄昌华和李艳。
黄昌华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绷带，看着惶惶不安的。
李艳也好不到哪里去，问道：“杨芷……”
杨芷冷声道：“你们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们。”
“之前在银行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你就是第一国际商贸城的老板，真是对不起，我们是来给你道歉的。”
“是，是，我们狗眼看人低，我们不是人……还请杨老板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李艳和黄昌华连连道歉。
杨芷毫不客气地道：“在银行中也就算了，可是，你们不该找人过来堵我们……”
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至于么？
如果李向东不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搁在一般人的身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李向东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滚吧，我们不想见到你们。”
“李局长。”
“杨老板。”
黄昌华和李艳一起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道：“求求你们原谅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当她以为可以凌驾于你之上的时候，恨不得将你给踩在脚下，才能突显她有多厉害。可是，当她发现你比她还要更厉害的时候，又立即跪下来求饶，满脸的谄媚。
没有一起扛过枪，没有一起下过乡，至少……杨芷和李艳还一起同过窗。
根本就不用李艳有多热情，只要能跟杨芷唠唠嗑，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不就是申请签约入驻第一国际商贸城么，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杨芷连看都懒得去看她们一眼，哼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原谅你们了。”
“真的？”
李艳又惊又喜，连忙道：“那你能让我们申请签约入驻第一国际商贸城吗？我们会如数交保证金的。”
“行，你们明天去第一国际商贸城的接待处洽谈吧。”
“谢谢，谢谢。”
李艳和黄昌华忙不迭地爬了起来，陪笑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回去跟金爵装潢公司的老板说了说，老板大发雷霆，非得让我们过来赔礼道歉……”
什么？
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他们并不是真心来道歉的，而是怕不能入驻第一国际商贸城。
杨芷嗤笑道：“我现在反悔了，禁止金爵装换公司入驻第一国际商贸城。”
“啊？你刚才可是同意的。”黄昌华和李艳都吓了一跳。
“我现在不同意了。”
“你不能这样……”
“你们爱咋咋地，反正我是第一国际商贸城的老板，我就是不同意。”
“你……”
出尔反尔，怎么能这样呢？
黄昌华和李艳顿时就怒了，叫道：“杨芷，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有李向东就能罩着你了？我告诉你，我们老板可是省组织部长刘进良的儿子刘双宝，现在刘部长和省人大常委会的张主任都在滨江市。只要一句话，李向东就得被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