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玘此举,也是想告诉她,作为慕玘的兄长,他如此用心对待妹妹,何况是未来的妻子。
第二,祁山并非福地洞天。祁山的事情七零八碎,是因为老势力牵连。先皇晚年有意在江湖培植势力,因此安了名讳在祁山,改周山为祁国所用,才叫做祁山。
第三,祁国有祁山的江湖势力,在朝廷上为君主看清是非,在江湖上查探与别国进行往来的组织,进行及时切断,巩固本朝江山。
祁山和皇家本就有亲,为皇家所用,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祁山的老人,都是曾为先皇效力的掌门,因此上一代掌门分成了四位,分别执掌工农商士,各自有了自己地盘,后来先皇一道圣旨,又将四位长老的势力统一,交给周朗。
作为新的掌门人,自然是要受许多掣肘的。
何况周朗虽在祁山长大,但终究是篁朝的人。
四位长老本就不甘心,这一两年来,没少使绊子。
祁山本就像是封闭起来世外桃源,如今为了争夺权力,和皇家没有两样。
魏亦绮嫁过去,算是祁山人,更是篁朝的王妃。
自然也没有平稳的日子过的。
魏亦绮思虑良久,有了些心思。
但还不是剖白的时候,她叹口气,自己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只是和嫂嫂一样,尽力保全罢了。
慕玘送完东西,见魏亦绮眼光清明,便知晓这一趟没有白来。
魏亦绮是沈太后的女儿,更是皇家的公主,如此家庭成长起来的女子,长大以后是要独当一面的,她如何不懂呢。
估摸着魏安辰即将下朝,慕玘微笑:“我也该走了,绮儿你先歇着。”
魏亦绮本愿留着慕玘用膳,转念一想,皇兄如今在慕家,自然是不好和皇兄抢皇嫂的,便嫣然一笑:“嫂嫂回去小心。”
“你把它收起来吧。”
元素应声,走出房去,知晓自家公主的心意,再无他话。
慕府一切如常。
用过午膳,魏安辰陪着慕玘去了书房。
他看着奏章,慕玘闲来无事翻阅阁中书籍。
阳光静好,一下午竟是自顾自的做事情,一句话都没说。
这样静默,就是最好的时光。
魏安辰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神迷离,心中酸涩,不经意间拉着她的手,“你要多注意身子,手脚冰凉可不好。”
“多谢皇上。”
她适时避开他的手。
两人之间,又像是被隔断了什么。
魏安辰感到不适,又只不过是之前相处的那个样子。
他感觉她从来不愿意踏进他的世界。
于是他从来主动探视她,却发现,一直没进展。
慕玘偶然撇到桌上奏章。
是请求为太后祈福,举行宴会的请安折子。
句子堂皇,管不得皇帝皱眉不语。
太后身子大好,后宫很多事情,在皇后离宫的三个月,都是太后亲自操办的。
“母后身子大好,是该要庆祝的。”
魏安辰冷哼一声,“后宫和前朝又该全都是她一人的了。”
这三个月,太后势力开始增长,实在是他的大患。
万一沈太后还有谋反心思,就不能够控制局面了。
何况,她还想一心将皇后的实权抢走。
慕玘听此,明白其中道理,“太后康健是祁国之福。”
魏安辰冷笑,“自然。”
慕玘知晓魏安辰厌恶,却也明白,他们终究是母子,反倒是因为这层关系,不好放手拔除。
“我要扶持你家,还有阿则。”
魏安辰忽然转了话题,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在慕玘这里,他早就放下了芥界。
“皇上不必以这样的借口增添臣妾母家的势力,树大招风,臣妾和哥哥也实在是。”
“朕有意如此,必然会保全你家,你放心。”
魏安辰知道她在乎母家,慕家受冤,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洗清冤情。
“多谢皇上。”
慕玘心里一阵心酸,曾经子川,似乎也是这样叫她安心。
也把自己拥在怀里这样郑重的说过,不要难过。
她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如果没有那道圣旨,她一定会跟他走。
可是现在,她只能,留在这里。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其实昨日宴会,她只是很想念子川罢了。
魏安辰看着慕玘突然沉静下来的面色里,多了一层他看不懂的悲凉,他蓦得有些慌乱,她的思绪飘到老远,若是不抓着她的衣角,人也会随着翻飞的思绪远离开去。
于是说话间,有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听出来的小心,伸出一只手去,紧紧拽着慕玘的衣角,却是连手都不敢牵:“你明明知道我说的......”
龙涎香让她有些厌恶,慕玘打断,“之前的那些话,皇上还请不要再对我说。”
“可我想告诉你。”
魏安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却还是有了一点泪光。
慕玘微笑渐冷:“皇上,有的话不必对别人说。”
自从她回宫了以后,在他面前,都从来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清冷模样,现在绝对不是因为经久未见,绝对是已经有了心结。
但是魏安辰在这期间,没有听到过她的异常,顶多就是听说她的身子愈发不好,送过去的补品,她却没有要而已。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在彻查潘家贿赂之事,有很多关于慕家旧案,他发现,慕家是被冤枉的。
就拿获取的赃款来说,慕家比起潘家,确实是少了黄金白银,而这些金钱的由来,是因先皇曾下旨慕家除了入朝为官这一条路,还可以经商,作为供应皇家金银器皿最大的皇商参与交易,自然得到了比其他官员家中更多的钱财。
但那些都是正当钱财,每笔收入都有明确的记账,绝不会有错,因此时隔很久,他再派人去查的时候,还能够这样分明。
慕玘微微摇头,言语间并没有半分思绪,“臣妾听到了什么不重要,但求皇上放我们家生路,以前如此,也希望现在不要改变。”
事情发生这样久了,就连他的朝堂都平静了很多。
魏安辰看了她许久,终究慢慢开口道:“先睡吧。”
他不是没有看出她心绪的变化,只是慕玘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自然也不会像和面对她兄长一般,敞开心扉。
他叹一口气。
所幸,这人是在他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