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点点头,“小鱼儿,先帮我到娘娘那带句话,叫娘娘放宽心。”
这些都是皇上没有明面吩咐的。
就比如,今日虽然是沈贞儿请了皇上过去方流苏那里,但却是一个幌子。
皇上最在意的就是皇后,甚至比她腹中的太子,还要多上许多在意。
“说话的时候可要留着神儿,娘娘肚子里有着小太子,听不得的事情,千万别说。”
小鱼儿继续笑道,“奴才知道。”
小夏子点头,看着小鱼儿鬼头鬼脸,知道他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事情办完,你就在路上埋伏着,有什么事好照应。”
小鱼儿和小雨儿是双胞胎,他们两相貌音色一样,办起事来方便。
除了听雨阁的人,其他人轻易分辨不出来他们的差别。
他们两个人恭恭敬敬行礼离开,小夏子回到屋里,等着皇上回来。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小鱼儿小雨儿赶回来,神色惊讶。
小夏子看在眼里,也不先问,只等他们喝了一碗茶之后,急忙开口,“师父也可是不知道,这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小夏子道:“越发急躁可不好,慢慢说。”
“这种事情,奴才们不敢说。”小鱼儿眉头皱起,像是要凑到一块。
小夏子转头看着稳重的小雨儿,他也是这般模样,便知事情严重。“你说。”
“是。”
小雨儿给小鱼儿使了眼色,便开口道,“鱼儿过来之前,姑姑到了太后的宫里,拿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走进宫门,许久才出来。奴才不敢走上前,只在远远的树后面躲着,过了好些时候才出来。”
“奴才正想跟着姑姑,却见姑姑半路上被人劫了去,便赶忙跟了过去,谁想却是潘丞相。奴才隔得远,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举止很是亲密。”
亲密这个词,在后宫是最不该有的,帝王皇后和妃嫔们本就不该了,何况是一个奴婢和外臣。
小夏子心下震惊,怎么于寐思和潘以兴有这样的关联。
“你可别是看错了,姑姑是后宫的人,怎能和外臣有勾结,这可是乱党的罪名。”
小雨儿觑着夏公公神色,“奴才不敢胡说,姑姑确实跟潘相拉拉扯扯,实在是不像话。”
小夏子知道,这两个人听到看到的事情,都是一五一十告诉自己的。
小雨儿的神色胆怯,看样子也许不仅仅只是拉拉扯扯。
他叹一口气,对着这两个神色不定,“这活儿也实在是辛苦,万一被看到了我都保不了你们,我待会就去禀报皇上。”
小雨儿顺势擦了汗珠,连忙道:“是是是,奴才们就下去了。”
小夏子点点头,“这件事情,不要对外说,闹大了,你们俩的性命难保。”
后宫对食之事倒是很常见,但是宫人和一朝宰相有所牵连,一般就不只儿女情长这些事了。
一定是后宫和前朝有所牵扯。
于寐思又是沈太后的人,于家在太祖时候,也是很有声望的。
只是先皇在时早早将于家定了贪污之罪,家族早就覆灭了。
于寐思从小就被沈家买走了,否则却也是一辈子在掖庭孤独的人。
沈家和于家基本是同一时间崛起的,后来潘家没落,沈家还是施予援手的。
与其说是施予援手,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被别人看的。
当年于沈两家一同归附于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了赫赫战功,太祖回登基,他们自然也派了自家的儿子身负战场。
他们和慕家一样,都是靠着一刀一枪迎来的功名。
只是子孙不孝罢了。
不过两代,沈潘两家的后辈就将祖父的热血情怀败了个精光,贪财好色,无恶不作,再好的家世都能被无休止的罪恶淹没。
因此先皇便将做得太过的于家抄家问罪。
当时沈家其实也在先皇的考虑之中,只是太祖临终还念着沈祖父的一点好处,同意将沈家的女儿入朝为后,这才保了沈家这一辈的安稳。
于家如此,沈家害怕落人口舌,也怕过河拆桥斩断关系太过明显,落得个无情无义的罪名,因此将一些女眷保释。
于寐思因此才得以出宫,到了沈家女儿身边去。
沈皇后和于寐思,也算是闺中挚友,自小关系匪浅。
入了宫,便将于寐思带进了宫廷。
于寐思也当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跟着皇后,也算争得了人生。
至于为何会与潘家有牵连,倒还是未知。
但小夏子何等精明,后来潘家种种趋炎附势,倒也情有可原。
若是因此利用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宫人攀附上了皇后,使得自己平步青云,也不无道理。
小夏子想到此处,兀自将到嘴边的惊讶生生压了下去。
此时一切未定,还是不要暗自猜测为好。
他猛地一个寒颤,原来是秋风起了。
怪道要变天了。
魏安辰今夜,只在方流苏那里,坐坐就回来了。
他不会在任何宫妃那里过夜的,他不习惯。
回到听雨阁,灯火皆暗,小夏子迎出来接驾,魏安辰摆摆手,“先进去再说。”
他一脸严肃,小夏子见此,也不好多说话,只得跟着皇上进去。
小夏子禀报完毕,只见魏安辰紧皱眉头,不发一语,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上,已是深夜,奴才这就命人去预备您沐浴。”
魏安辰出声阻止:“不必,皇后那边有预备,朕去那里就好。”
小夏子有些不解,“娘娘?”
魏安辰看着小夏子的眼神,点了点头。
昨夜他跟皇后说了,这几日都会到她那里去,但不会留宿。
一来是她如今需要好生休息,自己去了她睡不着。
二是为了骗过后宫的耳目,不要独宠皇后。
小夏子看着皇上,便躬身,“奴才这就去准备。”
“恭迎皇上。”
魏安辰一怔,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态度决定了宫宇的亮堂与否。
曾经魏安辰来到东道,都是昏暗的。
如今灯火通明,果真是那人回来了。
慕玘还未卸妆宽衣,今日穿的是他送的衣衫。
慕玘笑着迎上来,“还以为皇上不过来的,臣妾没什么准备,皇上用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