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而已。”
宁风连忙谦道：“只是宁某身上的符箓不多，更没有上品符箓，恐负林执事厚望。”
林德道：“宁大师放心，若是符箓不够，现场画即可，你看他们几位也是如此。”
他用手指指向室内几位符师：“符纸符墨，皆由林家来出，宁大师只管画符便可，无论画出多少符，我们皆按方才说的价格收购。”
有这等好事？
宁风闻言有些心动。
林家的符笔、符墨、符皮可都是高端货，甩宁风手头的地摊货几条街。
若是用这些原材料画符，宁风相信画出的符箓品级更高。
如果能画够三百张初级符箓直接卖给林家，自己身上的符箓就可以留着，拿到坊市里卖还能挣一笔。
想起来似乎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林德见宁风犹豫，以为他是担忧灵力消耗的问题。
“宁大师尽管放心，我们全程免费供应复灵丹，每两个时辰供应一瓶。”
“既然如此，宁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风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复灵丹，可以快速地恢复灵力，而且身体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丹药一共分为九阶。
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种品质。
宁风之前吃的融灵丹，是二阶丹药。
而复灵丹，属于四阶丹药，平时一瓶的价格也需三四块灵石。
其实宁风画两个时辰的符箓，最多只会消耗四成左右的灵力，若是吃一枚复灵丹，基本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一瓶复灵丹，共有十六枚。
若是在这里画两个时辰的符箓，就等于赚了一瓶复灵丹！
这个工价怎么算都不低，宁风自然乐意。
林德见宁风应允，也很高兴，道：“那宁大师自行寻一张桌子便可，我就不多陪了。”
宁风点头。
等林德离去后，宁风便挑了一张视野比较好的位置，立于桌前，开始调整情绪，放松心神。-
不过他没有马上开始画符，而是将目光扫向其余几位符师。
这是宁风第一次亲眼看到别人画符。
若不趁机观摩一下，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静室除了他，还有八位符师，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符。
画符对心境要求极高，泰山崩于身前，脸色都不能变，麋鹿奔于眼前，眼睛都不能眨。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到林德和宁风进入室内。
宁风选的这个位置，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八位符师的动作。
他发现，燕九居然也在其中。
燕九排队比宁风还要早一些，估计进来静室也没多久。
不过燕九的桌前，已经有七八张画好的符箓了，宁风仔细看了一下那几张符箓，完全没见过。
看来燕九画的不是初级的常见符箓。
又一张符画成，燕九将这张符箓轻轻放在一边。
然后摊开一张新的符皮，沾墨，下笔！
宁风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符皮。
只见燕九运笔转锋，灵力直达笔锋，锋出如刃，在符皮上来回划过。
刷刷刷！灵力托着笔锋，游走如蛇！
四十息后，一阵红色的符文在桌前泛起，再落入符中，最后收笔。
符成！
“五阶符师竟如此不凡?”
宁风看了心头暗暗震惊。
燕九画的这张符，笔画非常复杂，而且要灌注的灵力远比御风符多得多。
宁风自问以目前自己的水平，恐怕画不到一半，灵力就会跟不上，导致最后符败。
燕九又铺开一张新的符皮，继续画符。
宁风屏住呼吸，仔细观摩整个过程。
燕九下笔的时机，运笔的角度和力度，还有落笔的位置。
每个步骤都不愿意错过。
一张、两张、三张……
燕九的成符率大概四成左右，十来张符箓，成了五张，仅有一张中品。
看了好一会，宁风这才将桌上的那叠符皮打开，取出一张放在手中。
上次认证符师时没有留意，这次宁风有心验一验，林家的符皮到底是什么档次。
符皮长四寸余，宽二寸。
色泽稍暗，看上去古色古香。
宁风用手指的指腹轻轻抚摸符皮表面，触感极其柔软，但又极具韧性。
仅凭这份手感，都比宝林堂的上等符皮，好许多。
其材质应该是高阶妖兽的兽皮。
兽皮其实分很多种，每种妖兽的皮质都完全不一样，例如兔皮和虎皮，制出的符皮品质都有很大差异。
而且，就算是同一种妖兽，不同部位的皮，质量和手感也有很大区别。
不同的符箓，因为走笔力度与笔画长短不一样，对符皮也有一些适应感。
例如回春血这种符箓，走笔需要更大力，转笔折捺时一旦用力过猛，符皮承受不住符师的灵力，就极可能破损或者有瑕疵。
所以高阶的符师，画不同的符箓，都挑选与之相配的符皮。
同一种妖兽，背上的兽皮，和腹部的兽皮，在功能上、品质上，也有区别。
宁风将符皮凑到鼻子前，轻轻闻了一闻，一股淡淡的灵药气味扑鼻而入。
符皮的制作过程中需要用灵药浸泡一定时间，泡软符皮后，再进行分层与切割。
一张妖兽皮，切割分层后，可以分成三层。
头层皮、二层皮、三层皮。
林家的这种符皮，正是用质量最好的头层皮切成。
铺好符皮，宁风缓缓闭上眼，开始凝神。
又默念一段清心咒。
沾墨，准备下笔！
落笔！
画的正是回春符。
之前从来都没有画成回春符，灵力终究差了些。
但既然有免费的尚佳符皮符墨，还有高端符笔，宁风不介意再尝试一次。
第一张符，原本期待就不高，宁风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回春符的第一个笔画是一条蛇形的竖条，从符皮左上方走到左下方，有一点切斜的角度，前后的粗细要均匀，不过最后收笔要提起，尾要稍细一些。
这一笔，讲究形神兼具，走笔时笔锋需左右稍微倾斜，而且运笔的过程中，需要调整倾斜的角度。
但笔锋灌注了灵力，灵力也需要画符者控制着方向，这一来，就相当地讲究火候。
如厨子下盐，多下了一分，就咸了，但若少下一分，又淡了。
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