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动静的,是那块客卿令牌。
宁风低头从储物袋中,摸出令牌。
令牌上,呈现出七个字:
“明晨,客卿府集议。”
将令牌放回储物袋中,宁风举起筷子,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吃起饭来。
但他心中,却猜疑不定。
这是令牌第二次传讯通知给他。
不过类似这样的集议通知却是第一次遇见。
会不会与早上在藏经阁得罪那名林家女修有关系,林家要拿他问罪?
宁风想了想,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从令牌通知上的集议二字来看,这条传讯应该不止是通知他一人。
极有可能所有的客卿都收到了这条通知。
“算了,明天去看看便知。”
宁风挺无奈,早上刚决定以后低调一点,尽量少在林家族地出现,万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过去一趟。
这次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再次遇见那个女修吧?
不过这样一来,去集议的时间就与看院子风水的时间,发生了冲突。
“咱们吃完饭,就直接过去城西,明早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宁风斟酌了一番,方抬起头,对关慧说。
但他却发现,关慧瞪着一双明眸,正盯着他看。
她双目中,似隐隐有微芒在流溢。
看到宁风望来,关慧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嗯了一声。
然后继续埋头干饭。
她方才其实也瞄到了,宁风掏出令牌看了一下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心事。
应该是有什么事,所以行程时间需要改变。
“你为何不问下,我带你去城西做什么?”
宁风看到关慧随口就答应,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关慧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问的,我妈这几日不舒服,你带我出去还能干什么?无非是看风水,或者布阵法。”
“哦?”
宁风笑道:“想不到你这小脑瓜子,还挺灵活的。那你再猜猜,我是让去你去看风水?还是布阵法?”
关慧又冷哼了一声:“这还要猜?十有八九是去看风水了,你是打算换个城西的院子?”
宁风吃了一惊,放下筷子,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家之后,只和唐音如提过这事,关慧不可能知道。
“你这段时间没怎么出过门,气相却急变,黄光突然增强了数倍!”
关慧说到此处,脸上似乎再次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鄙夷之色。
“人身上的黄光,就代表着他的财气。你的财气一夜间连升近三倍!这算是一夜暴富了!”
“而反观我妈,气色就急剧弱了下来,不然我妈最近怎么会有些不适呢?我妈把灵石都给了你吧!”
宁风更加惊讶,这听着太不可思议了。
唐音如将储物袋交给他,这事唐音如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宁风自己更不可能说。
方才关慧提过一次这事,他还以为关慧是信口胡言,没想到居然是观察出来的!
“你这是……望气术?”
宁风忍不住问道。
“对!”
关慧接着道:
“我估计你是有了点灵石,就想到城西买院子,买院子自然是先看风水,不可能一上来就布置阵法。”
她抬眼看向宁风:“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宁风早已一脸佩服,心中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丫头,看风水行不行不知道,但脑瓜子确实可以。
两人吃完饭,交代二女在家提高警惕,宁风便和关慧出门,准备前往城西。
“宁道友,出门遛娃呀?”
还没走到巷子中段,便听到右侧院子里有人打招呼。
现在是午后,长生巷很安静,显得这喊声相当的大。
宁风和关慧齐齐黑着脸,扭头往院子内看去。
居然是莫舟行。
他正坐在院子内吃饭,看到二人望过来,又笑着喊道:
“吃饭没有?宁道友,没吃的话一起吃?”
“吃了!”
宁风瞪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便直接和关慧走了过去。
宁风发现莫舟行只要在家,就极少关院子门。
他完全搞不懂莫舟行是怎么想的。
虽然说目前凤摇城内还算安全,但难道一点防范的心思都没有的吗?
和唐音如结成道侣,宁风并没有大张旗鼓对外宣传。
在修仙界,除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否则结道侣这样的小事,也没有谁去设宴摆酒。
这一点,和凡俗不一样。
凡人的一生,仅有短短的数十年光阴。
但凡遇到点小事,生日、结婚、升学、升官、迁居,就连死了,都要找尽名头四处相告,设宴邀请亲朋好友。
毕竟美景不常有,人生总需留念。
但对于修仙者而言,这些,都是累赘。
尤其在散修的眼中,唯一值得设宴邀请亲朋的,或许就是晋升至筑基这一件事了。
虽然宁风没刻意告诉谁,但长生巷的邻居们也能看得出来。
三十四号院子的唐寡妇,和三十六号院子的宁符师,已经结成道侣了。
在路上遇见宁风,邻居们拱手无非一声恭喜宁符师,宁风无外都是笑着回一句多谢道友。
仅此而已。
倒是苏雅琴知道此事后,特意找了孙月,两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到宁风家中。
虽然礼物并不贵重,但算是表达了她们的心意。
宁风对两人的好感,也无形中添加多了一分。
纵是修仙者,人情世故,终难免落俗。
两人不急不慢地走着。
秋风无声,各自无言。
“有空教一下我画符。”
行至人少处,关慧突然道。
宁风一听乐了,笑道:“哟?你还想学画符?”
接着放慢了脚步,收起笑容。
然后背负着手,低头一脸正经地望向关慧,语重心长地训诫道:
“你如今年纪尚小,切忌好高瞻远,修炼之道讲究的是一步一个脚印。”
“你当务之急,是将阵法和望气术学好、学透,还有修为,也要提上去……”
关慧比宁风矮了一个头,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得低着头说。
谁料他话音未落,关慧已打断他的话:
“我想学纸人符。”
“就是那晚溜进我妈屋里的那种。”
宁风脚步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