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言费了好大劲,才和李可解释清楚,死在树枝上的并不是易遥,刚才额禽的话让她产生了动摇。
所以,便将那具克隆体也收回镜廊,整个特管局里,她真正能无条件信任的,也就只有表姐。
还没等秦墨言多言,李可便拍着胸脯保证,他会保密,甚至还从废墟里,捡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仓桶。
秦墨言则是走到翻倒的桌子旁,在碎裂的桌子附近,收集更多的线索,这桌子之所以笨重。
是因为脚下的柜子里,有一个异常沉重的小保险箱,箱体的一角已经砸进了地板。
秦墨言试着挪动它,发现非常费劲,她想着易遥应该能弄开,于是掏出镜子,将它也扔了进去。
这时她想起了刚才看的笔记,于是在附近继续翻找,却发现那本厚重又显眼的本子,已经不翼而飞。
“额禽取走了?……等等!他是怎么离开的,难道他栖身于那本笔记之中?与其猜测,不如试一下,这瞳术的最后一道法诀。”
秦墨言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她调转灵力全力供给双眼,随后死死的盯着桌面的位置看。
随着法诀的念动,她开始觉得眼皮发紧,随后视角陡然变高,秦墨言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此时的她,正飞在这黑白的空间中,将下面的一切,全都纳入了眼底,秦墨言想要靠近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移动时的视角,会异常晃动。
秦墨言呆在原地缓了一会,才缓缓转动头颅,站在不远处的李可,还保持着恶鬼法相。
他身上冒着堪称浓烈的黑色烟气,此时正在端详手里迷你的仓桶。
李可似乎是没搞清楚,这玩意是做什么的,于是拿起来晃了晃,这一下,直接将里面的液体,全给倒了出来。
“我去!这啥东西?还好掌心留了一点,装回去!装回去!别坏事了。”
李可说着将掌心中残留的液体,小心的装回仓桶,他捏起来观察,发现只能装满三分之一。
“第三道法诀,除了将拉高视角,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但为什么,会被先祖称为窥见真实之视?”
秦墨言觉得眼部有些灼热,应当是灵力供给又跟不上了,她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发现整个世界的颜色,和她用第一道法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双眼越发刺痛。
秦墨言决定停下法诀,她在心中刚开始默第一句,一声清脆的咔声,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
眼前的场景和失控一般,快速的抖动起来,秦墨言什么都看不清,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眼花缭乱。
她本能的想挪开视线,但不管转到哪里都能看到这些,不过这种异象,也让秦墨言冷静下来。
这时她还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些晃动,产生眩晕的感觉,秦墨言开始认真分辨那些高速晃动的场景。
随着她心念一动,李可便被拉到身前,他此时,保持倒仓桶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前面似乎有一道水幕,秦墨言抬起手,大着胆子在上面轻轻一点。
咔!咔!
两道声响再次响起,这次定位非常清晰,秦墨言闻声抬起头来,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
只见一个巨大的沙漏,正飘在她头顶,沙漏里,那些蓝色的闪光的沙粒,正缓缓落下。
当第一缕沙落地的时候,李可突然有了动作,他和被按了倒车键一般,动作开始快速倒放。
沙漏中的沙子并不多,秦墨言一惊连忙转变想法,她想知道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即使这样想了,场景都没有发生变化,秦墨言由此猜测,这种能力必须要有个依凭。
沙漏中的沙已经掉落了一大半,秦墨言集中精神,把一切都集中在桌子上,那破损的桌子,迅速复原。
一位外貌雌雄莫辨的人,正坐在桌旁书写,秦墨言仔细看了过去,他书写用的本子,并不是那本装裱华丽的笔记。
“他……便是额禽?”
额禽似乎是写累了,他抬起手伸了个懒腰轻声呢喃道:“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不过……罢了,我就帮那个傻子一把好了。”
他说着拿起笔,在本子上又写了什么,随后将纸张撕下,叠成了一只纸鹤,放飞了出去。
额禽看着纸鹤飞舞的轨迹,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如果姑获的动作不够快,那蠢货真的杀了自己的师父,再知晓她是被尸匠骗了时,那张脸一定非常精彩。”
“就是很可惜,我是欣赏不到了。”
额禽笑了笑,抬手就扎进了自己的胸腔,血喷洒了一桌,他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保持着微笑。
他慢慢将手向外拉,从里面拽出了一颗棕褐色的种子,小心的放在本子之上,秦墨言就这样,眼看着那个朴实无华的本子,一瞬间变成了华丽的模样。
额禽的身体重重的摔到桌子上,他的嘴还在轻微活动,秦墨言赶紧冲上前去,将耳朵贴到对方嘴边。
“亲手……给自己培养敌人,魂链的主人……咳咳……也当真是恶趣味,就这样,看着……看着那群人饮鸩止渴。”
“不过……对于那位圣主来说,可能也没有什么……自己人,伯爵那只狡猾的狐狸,就这样把穷奇推到台前。”
“咳咳!不过……他们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大家都十恶不赦,自然也都会……不得好死!”
“我把那个东西……”
额禽的话戛然而止,只听咔哒一声,秦墨言头顶的沙漏,已经调转了方向,蓝色的沙粒消失,沙漏变得空空如也。
秦墨言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头一蒙,身体失去了控制,人就这样直挺挺的向下倒去。
她在这个瞬间,丧失了所有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墨言听到了隐约的呼唤声。
她艰难的睁开沉重的双眼,眼前就是破损的木桌,李可的声音从身后接近。
“秦小姐!秦小姐!你是怎么了?蹲在那里不动,我们该走了!这里黑乎乎的,也没什么调查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