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溪一众人暂时被礼部给安置在了靠近皇宫的一间驿站当中。
目前,李月白和段剑安没有表态,那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也无传出任何旨意,一众官员不敢贸然将郭云溪给接入皇宫,只能暂时这么安置她。
直到郭云溪在驿站里住了足足有三日的时间,这才得见那位皇帝陛下。
倒也不如说,是因为暗地里有了李月白的默许,这位新帝才愿意得见郭云溪。
在朝堂之上,赵炳玄和诸多大臣总算见到了早已在京城传开美名的郭云溪。
只一眼……
诸多官员的眼神便无法轻易从此女的脸上移开。都说那位自封齐王的郭图照的三女儿生得冰肌玉骨,国色天香。
现在,他们信了。
明明她还是少女的年纪,可身材却已然丰腴、凹凸有致,一双杏眸透着几分并不刻意的哀伤,尽显楚楚可怜和妩媚。
“见过陛下。”她眼眸似水,声音柔媚,低头向着赵炳玄微微施礼。
待到她微微将头抬起,微微含情带着哀伤的目光对上赵炳玄的眼神,后者只觉心跳加速了一些,身子更是不自觉僵硬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此女……实在太过妖媚!
在场的一众官员也有这样的感觉,只觉此女是妖精转世,能将一切男子的骨髓都能吸干。
当然,若单只论容貌。
众人都觉得此女还是差那位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一些的。
只是后者行事太过霸道,又是如今京城中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哪怕偶尔能得见那位美人一笑,却也是预示着这京城中又要死人了。
她的美……太过飘渺,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亦不可轻易触碰。
至于前者的郭云溪,有着不差的容貌,也有着少女独有的天真浪漫,就要平易近人许多。
“平身吧。”
赵炳玄平复了一下心情,示意郭云溪起身。
说起来惭愧,以前他是江湖游侠的时候都是一人来一人去,作为太子的时候,为了提防世家送来什么美姬打探消息,也是独自一人从不近女色。
近来朝廷当中倒是为他物色选妃的事情了。可那些个妃子哪个又有郭云云这样的容貌。
所以对于这位郭云溪。
赵炳玄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有些乱了。他恨不得现在就下朝,就将这位郭云溪拉入自己的后宫。
只是想及昨天李月白同他说的话,他到底又是理性战胜了自己都欲望。
李月白的原话是:“这个郭云溪,你尽可纳入后宫……但有一点,她要记着,她是齐王郭图照的女儿。”
是啊……此女可是那位自封为齐王郭图照逆贼的女儿,自己要是被她美色所惑不是正中郭图照下怀?
郭云溪缓缓开口道:“陛下,我父自立为王……自知有错,虽说他是为了离州百姓不得已而为之,但总归是大错特错!特送礼礼物来向陛下认错!”
她话罢,有数人抬了数箱礼物上了朝堂。
“这是第一件大礼,有珠宝十二箱。”
她说道。
“其二,我离州特产灵物百脉灵树,种植此物,可使炼气士在此树修炼时摒除杂念加快修行速度,普通人摘树树叶做茶饮之,则可延年益寿。”
她话罢,有人将一棵两人多高的树抬入到了大殿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也由此树传开,让闻之之觉神清气爽,确实是一棵奇树。
“其三嘛……其三……”
郭云溪继续说着却是低下头脸红了起来,她肤若凝脂,这一脸红几点落霞点映在她脸上,更显其美艳动人。
让一众身为男子的大臣都看得血脉喷张。
她接着道:“若是陛下不嫌弃,可留下小女子在陛下左右,侍奉陛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她在说“侍奉”二字的时候,声音更显媚态。
……
而在皇宫大殿之外不远处的一间小亭子里。
李月白和段剑安却是没有上朝,二人正在悠悠下着棋。
段剑安似是知道朝堂上正在发生的事,落下一子后悠悠笑道:“兄长,你我不去上朝。也不知我们的这位年轻陛下,能不能抵得住美色诱惑。”
李月白笑了笑,美目盯在棋盘上缓缓道:“总是要经历这一劫的。我希望我们不在朝的时候,那位年轻的陛下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嗯……就和我预料的那样,这个郭云溪果然不简单。”
或者说,作为那位齐王的女儿又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
也看似李月白在与段剑安下棋,但她的神念却笼罩了一整个朝堂。
朝堂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她一清二楚。
那位郭云溪能将齐王自立为王说成是为了百姓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个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果然,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女,有着颇深的城府。
此刻,李月白也把目光放在了赵炳玄身上,她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对付世家时,这个叫赵炳玄的年轻人一直都把自己伪装到很好。那时他是个合格的太子。现在……他会是个合格的皇帝吗?
毕竟该怎么做,她和段剑安都告诉他了。他只需按部就班,把持住自己,就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赵炳玄看着下方的郭云溪。
他承认,因为这个女子外表和她细声细语的关系,他会下意识忽略很多东西。
但思虑少许他缓缓道:“齐王确实有罪!”
这样的一句话他说的毫无感情,让下方的郭云溪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猜不透这个皇帝要做什么。
“但念在齐王自封为王,也是为了百姓,就算功过相抵了。”赵炳玄说道。
郭云溪听到这里,心中露出一丝冷笑。果然,这位年轻的皇帝还是被她迷惑到了。
可赵炳玄顿了顿又道:“可自封为王总归是不合朝廷规矩。不如朕召来郭图照,在京城正式封他为王……如何?”
“陛下。家父年事已高……恐不能来京城。”郭云溪马上表现的楚楚可怜回道。
她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父亲来京城。
这一来,便永远回不去了。
“那这样吧?既然郭图照年事已高,朕封他嫡长子为王,让他来朕身边颐养天年如何?”赵炳玄又道。
此话一出口,郭云溪则是愣在了原地。
叫她父亲前来,封自己兄长为王?这是个什么说法?
“怎么……不愿意?自立为王本就是大罪!朕念在郭图照是为了百姓,已然决定既往不咎!让他来京城而已,他也不愿意吗?难道非要朕发兵离州不可?”赵炳玄冷笑说道。
“这……”
郭云溪有些被吓到了。
赵炳玄又道:“你父亲做王,你兄长做王,不都是那么郭家人做王吗?难道非要逼朕发兵吗?”
郭云溪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赵炳玄道:“陛下,这些事情小女子也只能托人转答……但我相信我父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哼,希望如此!退朝!”
赵炳玄似乎显得生气,下朝堂去了。
可同时,赵炳玄身边的太监却又走到了那位郭云溪身边,将她拉回来道:“姑娘。陛下说退朝,可没说让你退朝啊……你不是要侍奉陛下吗?”
这样的话,让郭云溪显得一喜。这代表着她能接近这位皇帝,知道更多东西。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这皇帝连个名分都不给她,就要她去侍奉他,这算什么?
这让郭云溪显得不知所措,可到底还是悻悻跟着那位太监一起离去了。
而大殿之外,看到这一幕的李月白则是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还算合格。”
随后她和段剑安一同起身。
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一切都会以着他们所想的那样去进行了。
……
而当天夜里,当洗浴结束的郭云溪待在寝宫里的时候,她是忐忑的。
无论她表现的多么有城府,又或是多么妩媚,可骨子里却也是冰清玉洁的。想想她守了十几年的清白,就那么稀里糊涂要交给那个年轻的皇帝……
她自然是忐忑的。
不多时,那位皇帝赵炳玄来了。
他在叫离众人后,却又是露出一副和朝堂上截然不同的姿态对着郭云溪道:“委屈姑娘了。朕今日在朝堂上,却是又不得已的苦衷啊……还请姑娘救我!”
救?
这个就把郭云溪给说的有些不明所以。
赵炳玄则是苦笑一声道:“世人都觉我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可谁能知道我其实是被扶植上来的傀儡皇帝!你可知现今的朝堂被谁所把持?”
“是……谁?”
“是那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和中书令段剑安!”
这样的话出自赵炳玄之后,郭云溪只觉相当震撼
只是,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这需要判断斟酌。
“好在几日前,我暗中得到了我祖父万象太上皇的支持!只是如今我等的力量实在薄弱,还需姑娘父亲的支持!待将来我重得赵家的天下,姑娘的父亲便是这朝堂重臣,你们郭家便是永久世袭的异姓王!姑娘,今日我在朝堂是因为有眼线在,我不得不那样表现……现在,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赵炳玄说得声泪俱下,几乎就差跪在郭云溪面前。
这样的言语,让郭云溪的心态发生了变化,由刚才的完全不相信对方,变得将信将疑。
看起来,这位年轻的皇帝真的需要齐王的帮助。
“可陛下……您为什么不去找镇北王府呢?你们都是同宗……”郭云溪试探问道。
“镇北王府狼子野心!况且远水解不了近渴!还得需齐王帮我!所以还请姑娘的父王进京来帮我!”赵炳玄说道。
“进京?”
“我身边实在无人可用!几乎全都是他人的眼线!祖父太上皇的人我又不能明面上用!当然,姑娘若是有顾虑,也可令你父王立你兄长为王,然后他进京辅助我!即便你父出事,你离州根基还在,不会乱啊?”
赵炳玄对着郭云溪说道。
赵炳玄顿了顿又道:“但让你父王进京,实在是我身边真的无人可用!再者……将来我重拿回天下,我也好给你父论功行赏啊?”
这样的话,让郭云溪又对赵炳玄相信了一些。
“陛下,我……我会将今日的话想办法转给父王的。”郭云溪一边思考,一边回道。
“那多谢姑娘了。”赵炳玄向她行了一个拜谢之礼。
“但姑娘……有一件事,朕也是真的!”
“那是什么?”
“朕一见你就觉得欢喜,就好像我们前世……啊不,已见过十世一样!”
“陛下这张嘴可真会说,是不是逢人就这么说?”
郭云溪看着面前的皇帝,忽而又觉得这位略显窝囊的陛下有些好笑。
说他窝囊是因为,一个皇帝一样的人物又怎么在她一个女子面前哭哭啼啼?
“朕可以证明,我说是真的!你看……我一见到你,我就心跳不止!”赵炳玄拉起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郭云溪触及那滚烫的胸膛,也是马上红了脸。
“陛下,我觉得你应该是这世上最会说谎的男子。”
“是吗?可朕……真的很喜欢你!只有唯独见了你才会撒谎!”
“陛下……你……你好坏……”
赵炳玄慢慢将郭云溪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吻向了她的额头。
不知为何,他看向怀里楚楚可怜的女子多了一丝愧疚。正就如他所说,他面对这女子从头到尾嘴里没一句实话。
看似有些城府的十几岁少女,到底还是单纯了。
寝殿内白色的帷幕慢慢被拉了下来,帷幕之后旖旎风光,尽显暧昧。
这一夜之后,郭云溪也发现了,这位皇帝陛下似乎真的受到了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和中书令段剑安的牵制,朝廷上的任何事情都只能听他们的。
她下意识也就真的相信了赵炳玄所说。
随后,她将消息托人传回了离州。
在差不多过了又半个月的时间,那位齐王郭图照果然来了京城。
依旧在当初皇宫下棋的那处亭子里,李月白闻言这则消息的时候,在棋盘上落在一枚白子对着段剑安缓缓道:“这一局棋,离州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