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你爱上他了吗?】
团团有些不解,小声的问了出来。
高晞月垂眸遮住微凉的目光,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唇。
“没有。”
【他的真心很是浓烈,可是,你演的真的好像】
她没再继续解释,团团也半知半解的没有再问。
她虽冷心冷情不会动心,可却也会根据那人的真心与否,给予恰当的情意回馈,不然,怕也骗不过他。
弘历如今既爱她入骨,那她也不会吝啬于分给他些许浅薄的喜欢,或许与他献给她的比起来不值一提,也微不足道,但那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多的了。
弘历该知足了,不要贪心。
……
软榻上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相依偎在一起,丝丝缕缕刺眼的光线落在她的发丝上,他会细致的伸手为她挡去。
须臾,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袭来,高晞月好奇的抬眼望去,便是茉心躬身走了进来,恭声道。
“皇上,娘娘,是花房的人。”
她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半倚在弘历的怀中,随口道。
“让她进来吧。”
“是。”
下一刻,殿门口就进来了一个瘦弱的小宫女,吃力的抱着一盆花,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声音透着一股紧绷的意味。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这是花房新培育出的姚黄牡丹,献给皇贵妃娘娘。”
看着她莫名有些发抖的样子,高晞月微微坐起身,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抱着花盆的手慢慢收紧,低声细语道。
“奴婢花房宫女,卫嬿婉。”
高晞月目光一凝,而后缓缓笑开。
“倒是个好名字。”
卫嬿婉心下一紧,呼吸都好似窒了一下,恭声应道。
“多谢娘娘赞誉。”
一来一回中,弘历浓眉微拧,不愿她的心神被旁人占据,便轻咳一声。
“花放下,你下去吧。”
没再听到那极为娇柔的声音,卫嬿婉莫名的有些失落,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将花盆放在了一旁。躬身行礼退下。
她步子迈的小,隐约能听到那高贵的美人娘娘不满的娇嗔着。
“谁让你开口的……”
“月儿莫要看旁人,只需看我便是……”
“呸,忒霸道了你……”
她垂下眼,出了殿门,被凛冽的冷风迎头一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余光瞧见那一旁的俊秀到有些邪气的公公好似瞧了她一眼,却暗含着防备,她抿唇大步走远了些,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
把她当作想爬龙床、攀图富贵的人了吗?
她仰慕与感激的分明是那尊贵无比、好似仙人的皇贵妃娘娘。
那日在御花园,若不是皇贵妃娘娘出面相助,她指不定还要被金贵人如何折辱为难……
当日娘娘是垂眸看过她一眼的,她恰好鼓起勇气抬起了眼,便险些晃了神。
她知道娘娘没把她看在眼里,可她不能因为旁人的举手之劳,就心安理得的丢下这一份恩情,那样与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区别?
可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奴婢,可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抢着往永寿宫送花的机会,再就是,挑选花朵的时候格外用心一些。
娘娘或许压根就不会注意,今日的姚黄牡丹,格外的鲜艳怒放一些……
若是……若是能来娘娘身边当差就好了。
她揉了揉冻得僵硬的耳朵,又往手心里呼了一口热气,而后怔了一下,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无端的觉得,这东西有些碍事且碍眼了。
她俏丽的脸被寒风吹的泛红,眼中好似闪过什么,再捂着耳朵大步往前跑去的时候,手指上,已经不见了方才那一抹红色……
……
翊坤宫中,如懿正在面色平缓的抄写着佛经,许是真的有用,她只觉得近些时日的心神都定了定,心如止水也不为过。
须臾,惢心走了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回禀道,“主儿,凌云彻求见您。”
如懿拿着笔的动作顿了顿,一滴墨汁就这么落在了纸上,可她眼中却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只淡淡道。
“让他走吧,本宫尚在禁足中,不见任何人。”
“况且,本宫答应他该帮忙的,也已经帮了,让他日后瑾守规矩,莫要再来了。”
惢心恭敬的应了下来。
待到她退了出去,看着那已经作废了的白纸,她摇了摇头,喃喃道。
“可惜了……”
……
临近年关,紫禁城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高晞月最是畏寒,本是在屋殿内老老实实待着,可看着外面的厚厚一层皑皑白雪,心里有点痒痒的,想堆雪人。
忍了又忍,她还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出去玩一玩,披上大氅,不顾茉心的担忧的劝阻,便大步往外面跑去,可下一刻就被提溜了回来。
刚下朝归来,弘历连忙脱下泛着冷意的披风,一把将她扛回了温暖的内殿,感受着她还在不停的挣扎着,他眉头紧皱,沉着脸轻轻的拍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自己身子弱不知道吗?你是想染上风寒,再喝些苦药汁子?”
待到将她放在了床上,又给他包裹上了厚厚的被褥,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高晞月这些时日被他养的太娇了,那是连一句重话也听不了,眼下便红着眼看着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控诉道。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你还打我,还凶我……”
她这副模样太过可怜又娇弱,饶是弘历知晓她又是在作天作地的拿捏他,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让步,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软了心肠,将她揽在怀中,他只能闷声闷气的认错。
“是我不对。”
“月儿莫哭,我是怕你着凉,到时候……会遭罪的。”
“你现在都敢打我了,还这么大声对我说话……”
高晞月吸了吸鼻子,移开眼就是不看他,他更是心疼了,低下头轻轻的吻在她的眼尾,轻声许诺道。
“我错了。”
“月儿若是喜欢雪人,我去堆,你就在窗边远远看着,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沉默片刻,高晞月瞥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的灼灼情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