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没他在乎的人,他最爱的只有自己。没有女人能抓住他的心,也没有男人能让他收住心。
周斌这种谩骂一直到狱警来呵斥才算消停,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红的像要滴血,如同发疯的狗一样。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周斌才模模糊糊的睡着,他好像做梦了。
梦里的邵小燕和两个孩子和他说话,两个孩子拿着奖状和小红花来要表扬,妻子也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但他全身发冷,知道这是梦境。
真正的邵小燕和孩子们已经被烧死在自家的平墅里了。
梦中的邵小燕还凑近了一点:“老公,你怎么了?抖成这样?”
两个孩子也拽着他衣服:“爸爸,你怕什么?爸爸你是胆小鬼。”
他想要快点醒来,但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再闭上,仍然是在这处梦境里,他大声喊着:“我要醒来!快点让我醒来!”
邵小燕看着周斌目光逐渐诡异:“老公,你不乖哦!”
“妈妈,起火了哎!”妹妹指着着火的房间。
周斌也自然看到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梦中,依然可以感觉到火势的滚烫温度,自从着火之后,时间就像开了倍速一样,火势越烧越大,越来越快,火舌很快就烧到了他的脚上。
滚烫的灼烧感烫的他苦不堪言,不顾身边的妻儿,他立刻蹿到单元门那,拼命想要拉开大门,试过密码和指纹锁都不行,门锁坏了!
他又辗转去了后门,后门的门锁依旧纹丝不动,火势已经烧了整间屋子,浓烟滚滚,包含着炙热的火舌,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融化。
打不开,还是打不开!
他被呛的眼睛都睁不开,浓烟让他呼吸不过来,滚烫的温度像要将他的皮肤都要烧灼的熔化,更惊恐的是邵小燕和两个孩子变成了他收殓的三具焦尸,此时站在火中诡异的弯曲着身体冲着他狞笑。
“爸爸,下来陪我们吧!”
“老公,下来陪我们吧!”
“啊啊啊!”周斌大叫着痛苦醒来,终于借着看守所的灯光看到了上铺的床板。
他醒了!终于醒了!这个该死的噩梦!
他正想要起来,身体一动,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和梦境里的感受一模一样。他惊恐的抬起手,发现手臂上都是一个个被烫伤的鼓包,鼓包都是水泡,爆炸开都是一汩汩的水,随后瘫软破开的表皮贴在伤口上。头上,脸上,身体上都是这些鼓包。
这惨状将第二天来提审他的警官们都吓了一跳,这是周斌吗?哪里还有人形?昨天进来的时候虽然脸色阴郁,一副典型杀人犯的面相,但细看还是能看出周斌帅气的面容。
否则也不会靠一张脸骗的富家女的妻子给他生了孩子,最后还被算计到丢了命。
今天的周斌,头发被烧了,脸部肌肉熔化般的挂塌,手脚都被烧的畸形。让警方立刻送到医院里去治疗,结果医院的仪器检测出来他就是个正常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什么烧伤根本不存在,哪怕一副明显的烧伤模样,在科学的定义内却找不到烧灼的迹象,除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和皮肤。
当天下雨,没有出太阳,警方带他回去重新提审,周斌依然什么都不说,不承认自己杀妻杀子的事实,诡异的是这种烧伤在第三天出太阳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周斌还是那个帅气的周斌,虽然狼狈了些,憔悴了些,但能看出来还是个人样。
恢复成个人,但本质上还是没有区别,夜夜承受梦魇的折磨。
在看守所的时间,周斌已经尝试包括但不限于烧死的一种死法。噩梦里的他会被烧死,被浓烟熏死,被抱着一根灼热的柱子烫死,被浴室的热水器爆炸后的水烫死,被黏在烧的火红的钢制栏杆上的双手给活活疼死......
每一个晚上醒来,他身上都会出现梦境里的伤口,巨大的伤口和灼热的痛感整日包裹着他,整个看守所房间里,只有他在每一个太阳没有升起的时段里伤痕累累,天亮之后,他的伤口恢复如初,然后晚上接着重复这样的噩梦。
周斌终于受不了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求着:“小燕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小燕,求求你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
“孩子们,原谅爸爸吧,爸爸错了!”
只是周斌再怎样认错,那如影随形的折磨依旧不会停止,夜夜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变得越来越不敢睡觉,为了强迫自己不睡觉,用牙咬自己的肉,用冷水洗脸,用手指掐大腿内侧的软肉,任何一种在看守所里能实施的提神行为他都愿意干。
他的精神越来越差,黑眼圈越来越重,在被带上法庭伏法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进了监狱眼色青黑,神神叨叨,监狱里的人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但还极少见到这样泯灭人性,杀害妻子和两个亲子,只为骗巨额保险费的丈夫,一日给他三顿打。
打完之后他依旧重复每天的噩梦,在梦境里受尽折磨,惨痛的呼救声惊醒了同牢房的狱友。
看到他那样不由被吓了一跳:“什么鬼!”
倒是有个知道点玄学门道的人说:“诅咒吧,死者的诅咒,或者是被高人种下的诅咒。”
周斌的破事整个牢房里的人都知道,对妻儿实施这种惨绝人寰的屠杀,没有让他死就烧高香了,剩下来的阳寿,一天天的用来还这阴债吧。
向晚看过周斌的命格,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周斌的寿命很长,可以无病无灾的活到七十六岁。
他现在不过三十三岁,还有四十三年好活,可这样的人怎么配呢?
这么长的寿命对于这样没有人性的畜生来说着实奢侈,那她就将从此后的每一天都变成周斌所恐惧的,想死也死不掉,慢慢受着。
伴随着周斌接下来的一生,都是这种难以摆脱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