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文景和丁秀在村长和村长娘进门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
两口子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丁秀还提前把一个包裹摆在柜子上,摆明了打算明天去县城。
丁秀跟村长和村长娘确实很客气的打招呼,“大娘,村长,你俩这稀客呀,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村长娘笑呵呵说:“文景,丁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儿我都已经知道了,老三两口子不地道,他们这事做的实在是难看。我是没在,我要是在了,我也得当场朝他们脸上吐唾沫!”
村长点头:“就是,这事我知道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们太不应该了。”
年文景和丁秀都是笑呵呵的,也不接话。
好在村长娘很会调节气氛,再一个,年文景和丁秀对村长娘都很尊敬,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冷场了。
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最后村长娘可算是说明了来意,“本来我也不想跑这一趟,但是老三两口子一起找我家里,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不该跟大哥大嫂动手,回去都不知懊悔成啥样了。”
丁秀笑了笑:“大娘,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不把我逼到万不得已,我们俩怎么可能会跟他们打架打起来?”
“平日里他们说也就说了,我跟文景都是好脾气的人,都要不过分,能忍我们都忍了,但是老三两口子真是太欺负人了,当着学校老师的面,就诬赖我们家年糕儿,让他拿证据拿不出来,什么话都是他一张嘴随心所欲的说,亏他还是当老师的人!”
“别说我们是学生家长,哪怕不是学生家长,也还是他大哥大嫂,老三媳妇抬手就要打文景的脸!”
“唉哟,这个崔莹莹啊,自家大伯哥的脸,也是他能动手的嘛?”
丁秀说:“大娘,你也知道的,我男人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就是我们家的脸面,我能叫她扇我男人的巴掌?我就算打不过我也得跟她拼,我这辈子头一回打架,就是跟老三媳妇的打的!”
“打的好,该打!”村长娘说:“亏了两口子还是有正儿八经工作,一天天说着自己是念过书的人,这都干的什么事儿啊?”
村长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提醒自己的老娘,他们是来当说客的,不是跟丁秀统一战线控诉崔莹莹的。
村长娘回过神,继续劝说年文景跟丁秀:“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这兄弟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怨?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以后说不定都需要帮衬,何必闹的老死不相往来?叫外人看笑话不是?”
丁秀说:“大娘,我现在还有啥面子啊?我以前努力维护家里的颜面,挨打挨骂都不敢吭,任劳任怨不叫苦,我以为我守住了面子,哪成想……说难听点,村里谁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她低着头,“也只有村长和大娘您这样的心底好的人,才愿意搭理我。我以前就是退让的太多,才让他们觉得我就是他们手里的小玩意儿,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大娘,今天的事儿要是就这么算了,那我家以后还不得被他们欺负死?我家年糕儿在学校,还不得被年秀丽和老三欺负死?他可是学校老师啊,找点什么由头训不到孩子?”
村长娘说:“那自然不能,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按照过去老一辈的说法,老三跟他媳妇就是以下犯上,这当弟弟的怎么能动手打大哥大嫂?肯定不能这么算的。”
村长也说:“对,我当时就说了,赔礼道歉这是嘴上说说就算了?”
听说都不是第一回,村长就觉得年老三一家脑子有毛病,他们是穿鞋的,年老大这一家可是光脚的,他们抓住把柄,整个儿豁出去,能有年老三好果子吃?
现在知道急了,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年老大家这趟要是不让养年立仁两口子大出血,村长都要瞧不上他。
丁秀放下手里的衣服:“大娘,村长,本来我跟文景都想好,明儿一早就去县里,去教育局,我拼着两家断往来,也要好好闹上一闹!”
村长直起腰杆,赶紧说:“那不能,这么一闹那就是两败俱伤,到底是穷兄弟,年小奶还活着呢,闹成这样,这是要逼死她?能好好解决处理,还是得好好解决不是?”
村长娘在旁边附和,“就是啊,去教育肯定一闹一个准,但是时间花了,家里的事耽搁了,老三工作丢了,日子也更不好看,你不看他们两口子,也看看那两个侄儿侄女不是?”
年文景在旁边一直没吭声,丁秀直接说:“今儿也就是大娘和村长来了,换个人,我连门都不叫进的。”
她看了年文景一眼,年文景朝她点点头,丁秀说:“文景点了头,那我们就给大娘和村长的面子,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了了,我家年糕儿不能白受苦,我也不能白挨打……”
“那肯定的,叫他们要补偿!”村长娘说:“我们面子再大,也没有钱的面子大,该补偿的钱,必须得要。就是这个赔偿的数目……”
丁秀说:“老三那么宝贝他的工作,我们家三口人挨打,一人赔一百,这事就算过了。”
村长和村长娘对视一眼,知道老大两口子会要钱,但没想到狮子嘴张的这么大啊。
这要的有点多,三百块啊!
这时,年糕儿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小脸上被涂了好大一块紫色的碘酒,手里还拿着沾了碘酒的棉花球,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丁秀和年文景诧异,啥时弄伤了?吃饭的时候是没有伤啊!
年糕儿把棉花球递给年文景,“爸爸,帮我擦药。”
年文景对上小闺女的视线,电光火石之间,父女俩达成了某种默契。
村长娘一愣,“年糕儿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丁秀刚要问年糕儿怎么受伤了,就听年文景说:“是不是秀丽弄伤的?”
年糕儿当即就委屈地撇了下嘴,然后扑进年文景怀里,“我讨厌秀丽姐姐!我也讨厌年骏弟弟!”
这就是说她被年秀丽和年骏一起打的。
丁秀刚刚说三口人挨打,村长和村长娘还以为是丁秀夸张了,现在来看,还真是这样啊!
年文景手里的棉花球被年糕儿创到了地上,年糕儿又捡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爸爸太笨了,我找初夏姐姐给我擦药。”
屋里一片安静,最后村长娘说:“三百块没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