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前22810
20
天气依旧冷的厉害，连绵细雨没有停的意思，明明春天已经过去了好久，气候却像是冬至，可能是因为地理。雨滴随着屋檐滑落，在地上炸开朵朵水花，又消失不见。
潮冷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并不是很在乎天气的变化，他们还有生意要做，现在是早集，居民们都清楚冷不了多久了。
早晨6点，集市就已经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若买卖人住在乡下，那他们则要提前一个小时开始赶路，不然等错过高峰期今天基本上也就不用干了。
集市中心，一些商贩将违禁品摆在地上，诸如虎掌鹿角等珍惜动物的身体部位，甚至还能看到一把手枪，不过上面标注的有，这不是真枪，原理与小孩的玩具相差不多，只不过它发射的是用铁铸的子弹，危险性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绕过喧嚣的人群，一辆经过魔改而显得破败的卡车小心翼的驶进市场，虽然说这是一个集市，但实际上也就是在马路边摆了一排摊，所以整个道路相当拥挤。
进入古永县的道路有很多，常规而简便的是高速，但人们走的更多的是山路，就是居民口中的老路。
高速公路是有站岗的，还需要身份证路卡这些东西，如果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还会遇上搜查，作为一名“黑户”，洛明自然不愿冒没有必要的风险，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山路进城。
洛明一边开车一边按喇叭，提醒路上的行人，经过好些天星夜兼程赶路，他终于来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地方，不过这个集市的位置依然在城区，他还得赶个把小时的路才能到家。
观察着周围的商贩，洛明不禁感到一阵惆怅，遥想当年，他也曾坐在这里叫卖过。
那是洛明小学刚毕业的夏天，他母亲突发奇想决定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感受一下生活有多么艰苦，于是让他们上后山割了一大捆草药，趁着赶早集的时候送到城里卖掉。这种草煮的水用来泡澡对身体有好处，至少当地人信。
由于路途遥远，洛明和他姐不得不凌晨四点就爬起来准备行程，只为到时候抢一个好点的位置。可以说，从某种角度上他母亲的计划是成功的。
那天姐弟俩很早就到了，但不知道是价格定的高了还是他们二人不会做生意，在那里做了好几个小时才卖出去三捆草药。等到中午，他们也该回家了，但又不可能将剩下没卖完的背回去，所以，姐弟俩决定将这些草药直接扔掉，当时他们心里都带着一些怨气。
可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当这些草药变成“废品”之后，一位大娘赶紧走上前来从地上捡起一捆便直接带走，有了开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原本不屑一顾的人们突然像抢宝贝一样抢被扔在地上的“垃圾”。
“反正你们也不要，不如送给我。”洛明已经记不清是谁说的这句话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如果将来洛明选择经商并且能有一番作为的话，说不定还会把这儿事当成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努力向钱看。
可如今，洛明只感到悲哀。
随着车子继续向前，洛明也看到了摆在地上的那一堆违禁品，地上躺着的虎掌洛明想到了那两个偷猎者。
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东西很早就出现了，更早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卖猎枪的，也没有人管过，他一直不清楚那些动物器官究竟是艺术品还是真实的，但是这些仿制武器的真实性他从不怀疑。因为……他也买过。
当他来到初中后，山野间的疯小子晋升成了一名小混混，也是在那时，他用攒了一个月的钱买了把铁枪，并以此拉帮结派……
往事如烟，再度回想，洛明心中只剩悔意，使他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那些不可挽回的事。
“二十年的时间，我还以为这里能发展的好点。”
卡车离开市场，洛明忽然看到在进城的那条路上多了一间小房子，整体颜色为红色，看起来像是商店，但奇怪的是门面却被两块红布盖住，上面还挂着彩灯，房门上贴着四个大字，由于距离过远，洛明看的不清楚。
等到卡车走进，洛明这才看明白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成人用品？看起来也不是一点都没变……”洛明苦笑了两声。
转过头来盯着副驾驶上摆的水杯，看了一会儿洛明才发觉自己没有凭空取物的能力。
“咳咳…算了。”
在川南地区紧靠着川西高原的一座小县城，这里有着连片的山地，铁路也是悬空建在地上，将各种资源通过道路运输到临近的几个大城市。
上面是铁路，下面是公路，而在两条道路的交错点则立着个碑，上面写着“检朝田村”。
如果说县城里面还有现代发展的影子，那么这里完全就是被遗忘的角落，一年365天基本上也不会有外人到这里，整个个村子只有一家可住宿且还在营业中的农舍。
差不多十年前，这不为人知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很多外国人，他们停留的时间不长，出手也不是很阔绰，但却实实在在的带动了一大批人来旅游，老杨的住宿餐馆就是这样开起来的。
河边低洼处有一所中学，河对面就是老杨的餐馆，名字叫做龙兴餐馆，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时间，虽然没能走出大山，但他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意还算满意。
“杨双呢？都放学这么久了，让他来帮忙，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杨兴远拿着竹子做成的插头扫使劲刮去铁锅上的油渍，头也不回的让他老婆把儿子找回来。
“要去你自己去，我这里的帐都还没算完。”龙小余并不是一个只听丈夫话的传统女性，恰恰相反，有的时候他还会给自己的丈夫物理意义上的迎头痛击。
“说着我不累是吧？”杨兴远嘀咕着，他不想和自己的老婆吵架，现在是晚餐高峰期，还有正事要干。
刚想到这儿，杨兴远就看到远处一辆卡车驶来停到大门口，从车上跳下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那青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杨兴远的餐厅走了过来。
杨兴远甩了甩手里的竹扫，静静等着上门的生意。
“你是……”
那年轻人走到跟前后，只是呆呆的看着杨兴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却只蹦出来了两个字。
“吃饭吗？”杨兴远敲了敲锅。
“我…对。”
“要吃什么？”
“额……”青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单，沉思片刻说道，“青椒炒肉丝盖饭。”随后走进餐馆。
龙小余在看到客人走进来后并没有上前迎接，而是赶紧走的远一点，原因无他，这小子的造型实在太糟糕，乱蓬蓬的头发，穿到已经发黑的大衣，就像好几个星期没洗澡了，简直都能招苍蝇。
而打着这番造型满大街乱逛的，也就只有洛明了。
原本从城里到他村子里的路开车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但他东逛西逛，走走停停，不时还要下车回忆一下，顺便还在车上睡了一觉…总之，一直到傍晚才抵达目的地。
这一路来他的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是漫无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到某个地方看一看而已，到了一个地方才有下一个目标。
“老板，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坐下之后洛明就一直盯着炒菜老板的背影，这实在是太眼熟了。
“我？我姓杨，叫杨兴远，怎么，有事吗？”炒菜老板并没有回头，将刚蒸好的米饭舀一碗出来放在盘子里，锅里是刚放下去的肉丝。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洛明低下头，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里，他现在彻底确定了，因为激动连拿着筷子的手都变得颤抖，心更是跳的飞快。
“为什么他会搬来这儿？我记得他家不住在这里的。”洛明想着。
由于初中学习不是很好，洛明去了一所位置很偏远的高中，海拔巨高，但同时也是在那里，洛明确立了自己人生的走向，也认识了很多朋友。
杨兴远家在他们读的高中附近，位置和发展相比这里都更差。他的学习成绩一般，并且长得特别矮，身体也不好，当初还想学体育，结果没多久就因为身体承受不了而被迫退出。
洛明与杨兴远是同班同学，也睡在同一寝室，所以彼此之间关系不错，但这还不是他们成为挚友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很多想法是相似的。
洛明喜欢历史，喜欢研究枯燥乏味的古书，当然，当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吸收各种碎片化知识的非普通性一般悲剧少年而已。
这种爱好的人很难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巧合的是，杨兴远也都对这方面有着极大的兴趣，拥有共同爱好的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关系极好的基友，每天就待在一起吹牛，讨论，甚至都睡到同一张床上去了。
洛明回想着出了神，直到杨兴远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饭已经做好了。
“哦……好的。”洛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眼睛却在观察杨兴远的外貌，心里想着他现在得有40多岁了吧，忽然间那种愁怅再次涌上心头。
“听你说话的声音像是本地的，怎么，出去打工的吗？”杨兴远坐下来拿出一根红塔山掏出打火机，现在整个小店只有洛明一个顾客，他倒是也有闲心坐下来聊天。
“对。”洛明大口大口的吃着，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东西了，之前一直都是靠着车上各种能量棒过日子。
“你家哪里的？”
“就在这附近。”洛明一边吃一边回到，眼神总是忍不住往杨兴远沧桑的脸上瞟去，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有时间了就把灶台清理一下。”杨兴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老婆又走了过来，手里依旧是算不完的账本。
“行，知道了。”嘴里虽然这么说的，但他依旧静静的待在那里抽着烟，坐如老君。
“这女人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的。”洛明心想，杨兴远的感情故事他不了解，主要是以老杨的外貌并没有早恋的资格，在认识那段时间里杨兴远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不久一盘饭就被洛明全部解决掉了，但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想坐在这里再说点什么，就像以前那样。
“老板，你这里……可以住宿吗？”洛明问，他知道这么做有些不理智。
“怎么，你要住吗？”杨兴远一听这话来了兴致。
“我家离这儿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今天估计是到不了了，顺便我还有洗个澡。”洛明说了一半的真话。心里也有些后悔，作为一名黑户，如果对方向他索要身份证的话那就完了。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作为一间民宿，他不会像酒店那样还要求登记什么的，至少在他以前的记忆里是这样。
杨兴远楞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理由合理，于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求洛明亮出身份证，这对他来说是幸运的。
“待会儿我带你去看吧，一晚六十，盖饭十二。”
“好的，谢谢。”洛明也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100递了出去，这是他在偷猎者车上找到的。
“没事，你坐会儿吧。”杨兴远找了洛明钱，又继续坐下抽着烟。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副人家姓赵的？”洛明实在不会聊天，再加上他现在心情十分紧张，刚出口的话让自己都感到奇怪。
“嗯？”杨兴远撇了一眼洛明，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没什么…”洛明知道自己属于脑袋发热。
“你说的不会是赵先涛吧？”杨兴远弹弹手指抖了抖烟灰，又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啊？”洛明听到这个名字失了神，但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并没有过于失态，“你认识吗？”
洛明支支吾吾的说，心情也更加的澎湃，离家近20年，他在无形中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哎，小子，你还年轻，少看点这些东西，政治书上的思想背好就行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随便看到了点东西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杨兴远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好像同样的话面对不同的人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不知道把洛明当成什么人了。
“额……”洛明思绪回到从前，心里也直泛嘀咕，“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点都没变，难道你过得很好吗？”
在大学期间洛明与杨兴远的思想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分歧，杨兴远觉得洛明实在是过于理想化，俩人经常吵架，甚至会直接开始问候对方的父母，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友谊，因为他们平时就是这样的，不只是他们，在他们高中时期大多数人的素质都不怎么样。
吵架骂街就如同喝水吃饭一样唏嘘平常，而且还发明了各种骂人的长短句，技术颇为精湛……
（谨慎观看，建议文明人不要看)B你M横着C，竖着C，绑在大风车上转着C。把NMC上天和太阳肩并肩～～NM送去非洲，东非大裂谷都装不完NMB的水，非洲人民感谢你M……
甚至高级点还会写文言文来骂你。
不过这些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不会因为骂两句就闹掰，该吃吃，该喝喝，该吹牛吹牛，但是思想一直都没有磨合好，一直到他离开之后。
对于杨兴远而言当年和他睡同一张床的朋友已经离去，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在其周围溅起一丝涟漪后又回归平静。
洛明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杨兴远笑了笑，一副我非常在行的表情。
“他就是个白痴……完全不应该这么做，到了个地方开一枪就跑，有什么用吗……应该长期脚踏实地的发展……”杨兴远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了，也有可能被压抑了多年。
这些话洛明也不知道杨兴远说过多少遍，但平日里肯定没少说。
洛明并不觉得杨兴远的那个老婆会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只是静静的听着，即使对方一直在骂自己。
“他要是真的有点本事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虽然……哎。”杨兴远说着又摇了摇头，“他家原本还住这儿的，明明可以混下去。”
“额。”洛明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你们都不了解他的，其实他还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看到了旁边的那所中学了吗？一开始他的想法不过是在那学校里面当个体育老师而已，还能把自己家的商店改造成一个学生宿舍，这样还能赚一波钱，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杨兴远说两句就要叹一下气。
但没过一会儿，叹气又变成了鄙夷的神情，脸上还带着嘲笑。
“反正你们作为年轻人，还是小心一点，别到头来像他一样，费力不讨好，他爷爷原本是这个乡的乡长，虽然死的早但他们一家还是沾了点光，开了家店，原本也可以好好过日子，结果非要去搞这些东西……哎，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家里人早就搬离这里了。”
“为什么？”洛明心头一颤，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家伙，总之这关系很复杂，我知道的也没多少。”
“那你知道他家里人搬去哪里了吗？”洛明仍不死心，眉头紧锁。
“我怎么知道……”
“老板炒个肉丝，再煮个汤。”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跑货车的。见状洛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不久，门口的响声再次吸引了洛明的注意力，不过这一次来的似乎不是客人，而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青少年，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走路的时候还盯着。
“老爸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那青年一进屋就大叫到，也不等他老爸有所回应，直接坐在桌子上继续抱着手机玩，身上套了一件名牌，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曾离开手机半分，简直都要掉进去了。
“吃什么？”杨兴远对于自己孩子的行为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
“随便就好。”
洛明看着了少年有些发懵，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自己高中同学的儿子，看到这一幕洛明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杨双，那小兄弟今晚是来住宿的，你带他去后门看一下房间，顺便收拾一下。”杨兴远依旧埋头炒菜，也没管他儿子。
“知道了。”
“弄完了再来吃饭！”杨兴远回头看到杨双还没有动，冲着他嚷嚷了一句。
“行吧。”杨双这才无奈起身，但只是撇了一眼洛明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跟我来吧。”
“嗯。”洛明就跟着杨双来到了门店的后面，这里的房屋在侧面上修了一个突出来的楼梯，楼梯下方则是一扇铁门，杨双打开铁门，领着洛明走了上去。
“自己看吧，一个晚上70。”杨双说的依旧没有抬头。
“哦……钱我给你父亲了。”洛明全程皱着眉头。
“行。”杨双没有多余的废话，将钥匙递给洛明一把便转身离去，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机，也不怕下楼梯的时候掉下去。
“真是没想到……就连儿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遇到老周他们。”洛明也不再管他，开灯关上了房门。
他口中的老周也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当时他们宿舍住了八个人，关系都很不错，甚至有一个叫蒲军桔的是和他从幼儿园就一直读到高中的朋友。
洛明其实知道遇到这些朋友的可能性很小，以老周的能力很可能已经在大城市安家了，再次看到杨兴远就算是意外的意外。
检查了一遍房间，洛明独自来到床边，掸了掸床上的灰尘，随后坐下。
“看来杨兴远并不是能很好的管教他的儿子。”
“这个日子要怎么过呀？”这幅破败的景象让洛明脑海里又浮出当年的场景。
“那个时候有一碗水泡饭对我们来说都算是好的了，一个寝室里的人抱着一碗饭，一人分了一小口，刚好把饭吃完，这时候我说——这个日子要怎么过呀？大家都感同身受，最后努力考了出去，所以你们要奋发图强。”
这是一节地理课上洛明的老师给他们讲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也是老师自己，他有一个外号，叫五哥。
洛明很喜欢这个地理老师，因为他很有趣，虽然年龄很大，但和洛明他们交流时一点代沟都没有。
他经常会和洛明班上的人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当时读书的趣文，不只是单纯的抱怨和比较，而这场寝室分食米饭就发生在五哥高考的前夕，是经典中的经典。
然而巧合的是就在五哥讲了故事的当天晚上，洛明也有一场类似的经历。
高中洛明走的是体育道路，那天训练结束已经很晚了，又饿又累，于是他和自己的两个室友准备去食堂吃点夜宵，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只剩一包炸洋芋了，根本不够他们吃。
回到教室喝水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开始分食洋芋，吃到一半，洛明他们突然想起来了今天上课时五哥讲的故事，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这个日子要怎么过呀？”说罢他们笑了起来。
另外两个一个是老周，一个是王鹏。
老周的学习很好，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考了一个好大学，洛明觉得以后就数他混的最好。但他不知道老周毕业后并不是很顺心，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工资也不高，慢慢的，成为了一个普通纳税人。而老王则比较传奇……
还是高中生的老王就耍起初中女朋友，还把人家给搞怀孕了，正当洛明他们研究老王应该判几年的时候就突然收到了老王结婚的消息，可能因为他是少数民族，所以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那时老王已经报名参军了，原本说好和洛明一起去的。
之后又经历了生活上的打击和被贪官污吏威胁上供的组合拳，老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终，死在的洛明眼前……
“他儿子都成年了吧？”洛明恍惚间看到了当年一起聊着梦想的众人。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洛明现在应该也和杨兴远差不多，生活不会因为你想让它变好就变好，对和杨兴远说过的当老师也只是奢望而已，要么回家做生意，要么打工，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所谓爷爷当过乡长和他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大革命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几个人里混的最好的应该就是蒲军桔，因为他爸是水电厂老板，所以即使他的学习很差，但依旧可以花天酒地，吃香喝辣。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离开这里，原因很多复杂漫长，比如自己小时候喜欢的女同学去酒吧做了陪酒，他不怪谁……总有一部分会明白，在醒悟的那一瞬间。
洛明敲了敲额头，回到车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洗澡。
今夜他并不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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