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傻话呢?长歌和宋哥怎么可能是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压根就不认识。
不过秋长歌这人前后变化还真的挺大的,她以前真的都是装的吗?演技可真好,成功踩中了我所有雷点。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秋长歌,人狠话不多。”
河溪拼命点头,谁不喜欢现在的秋长歌呢,看着赏心悦目,而且身上有一种现代浮华社会所没有的宁静和沉稳。她不火谁火。
唯一可惜的是,秋长歌对谁都不冷不淡,像是隔了千万重山水,让人无法靠近。
宋星河听着两人叽叽喳喳的对话,淡淡开口:“电视剧开播了。”
《碧落》首播日,收视率1.5,平台单集播放量破亿,成为年度最爆的爆剧。
网上到处都是热议声。
长歌回到家中时,平台的内部数据已经出来了,而且好几个词条都挂在热搜上。
杜敏激动地打来电话:“爆了,爆了,长歌,《碧落》大爆特爆,你终于有爆款剧了。你饰演的苏窈人设暗黑带感,已经爆上热搜了。我截图给你看看。”
#秋长歌战损造型#、#秋长歌开局就复仇#、#碧落全员造型美哭了#……
她跟着网友追了两集,现在已经彻底沦陷了,长歌在里面美到失语,最重要的是她的人设太太太带感了,一出场就是被囚禁千年的大妖,雪肤墨发,带着恨意重返人间,势要屠戮仙门满门。
#秋长歌演技#现在还挂在热搜上,工作室没花一分钱营销,全凭实力上的热搜。这部剧必成五年内最爆的仙侠剧。
长歌正在看第一集,《碧落》不愧是投资了几个亿的大制作,梁导的镜头和拍摄手法没的说,电影画质,惊艳的转场、后期剪辑特效和剧本加持,这部剧的制作水准直接吊打了近些年粗制滥造的古偶剧和洗钱剧。
梁导将剧中的人物都拍的绝美,看电视都是一种享受。
“梁导拍的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仇恨的眼神。”
她垂眼,声音淡漠。
杜敏听出她情绪不高,以为她是参加首播活动累到了,连忙说道:“你要是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后面你的活动我基本都推了,只剩下一个春晚彩排。
春晚节目其实乐器最考验人功底,唱歌最简单,你之前不是跳过舞吗?不行咱演小品也行,你千万别勉强自己。”
“嗯。”
杜敏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长歌内心十分的不耐,却没有挂电话,抬眼看着外面的山水景致,只见一艘小船破开湖面,停在了庄园的水榭前。
天光已暗,湖边的景观树和垂柳被树灯和地灯照的犹如火树银花。傅怀瑾下船,将什么东西放在院子门口,然后就原路回去了。
她远远看着小船消失在水面上,下楼打开庭院门,只见门口放着一个篮子,篮子用布遮盖着,她正要掀开布,就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探出了篮子,随即一只可爱的小狗子从篮子里钻出来,兴奋地摇着尾巴,就往她怀里扑。
长歌错愕,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连忙伸手抱住了又软又小的小狗子。
“汪汪汪~”小博美犬嗷了两嗓子,然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求抚摸。
“长歌,我怎么听见有狗的声音?你家怎么会有狗?你是在外面吗?”杜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傅怀瑾送来的。”她打开篮子上别着的卡片,上面是傅怀瑾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这只博美犬,是朋友家生的幼崽,已经打过疫苗,调教了一段时间,是只很乖巧的妹妹,我要出去义诊半个月,麻烦长歌帮我照顾一下她。”
义诊?长歌抱起小狗子,将毛茸茸的小狗头按进怀里,然后拎起篮子,对杜敏说道:“敏姐,你明天买些狗粮来,是几个月大的小博美,等会我把妹妹的信息发给你,再买一个狗窝来,算了,我找人定制一个木头狗窝。”
“养狗?”杜敏险些跌破下巴,不过听着小狗欢快的叫声,觉得长歌情绪比刚才好了很多,顿时点头道,“好,想养就养吧,缺什么我明天带过来。”
长歌挂了电话,见小狗子在屋内撒欢地跑来跑去,找了个大围巾,将活泼的小狗子围住,露出小脑袋,撸着它的小狗头,笑道:“今晚这就是你的小被子,我们一起睡觉觉吧。”
她将小狗子抱上床,撸着它的狗头,让它睡觉。她只在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知道自己养什么死什么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她着实没想到,傅怀瑾会送她一只小狗。
她摸到手机,给傅怀瑾发了一只狗子的照片:“妹妹不愿意睡觉。”
傅怀瑾见她将小博美裹的只剩下小脑袋,还将小狗子抱上床,一起睡,顿时失笑:“我也没有养过宠物,也许等一会儿妹妹估计就困了,朋友说,这只狗子很乖巧,智商也高。”
小狗子:“汪汪汪……”
它好像听见有人在议论它。
长歌撸着她的狗头:“没喊你,睡觉!”
傅怀瑾听着她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不近人情,顿时稍稍放下心来,橙园那一夜之后,长歌心情极差,周身都透着冷意,对待人和事都比之前冷漠,今晚的活动直播,她统共就说了不到十句话,就连老太太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他。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是放任这种情绪吞噬长歌,也许她真的会因为索然无味而退圈消失在大众视线里吧。他能感受到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恶和不耐烦。
他这才托朋友,找了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博美,送了过来。狗子是天使,最能治愈人心,希望这只小博美能治愈长歌,陪伴她。
长歌一边撸着小狗子,一边问道:“要给狗狗吃饭洗澡吗?我让经纪人去买狗粮了,不过不知道这么大的狗子要买什么牌子的狗粮,还有你去哪里义诊?我记得傅和玉说,你经常去第三世界国家,都是一些战乱和不安全的国家,安全有保障吗?”
傅怀瑾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问这么多问题,下船站在橙园门口,远远地看着湖对面的灯火,低声说道:“送过去时我已经喂她吃了狗粮,明天早上我让和玉将妹妹的东西都送过去!
长歌。”
他声音顿了顿,低哑说道:“你心情好些了吗?”
长歌愣住,感觉一股暖流滑过心尖,小博美还在卖萌地叫着,伸出小爪子在床上撒欢,她低低叹了一口气,沙哑说道:“很糟糕。”
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差,傅怀瑾用一只萌软的小狗子将她从前世的梦魇中拉了出来,让她心底的戾气稍稍融化了一些。
“傅怀瑾,你恨过吗?如何消融内心的恨,如何才能对这个世界不失望?”
“养一只宠物或者出去旅行?或者去爱一个人!恨是因为我们的情感太充沛,我没有爱过人,所以也无从谈恨,我很羡慕你,长歌,因为你的爱恨如此鲜明,你经历过很多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短短三十年的生涯贫瘠到如同干涸的河床。
我天生情感淡薄,不会爱人。”
傅怀瑾低低吐出自己的性格缺陷,他生来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不大能体会到世间的喜怒哀乐,所以也不会生气动怒,甚至不会爱人,更不懂恨的滋味。他的人生苍白如纸,像是经书上的一段经文,古卷上的一段记载,或者是画像上的一个路人。
以前他不觉得这是缺陷,直到秋长歌的出现,他才慢慢意识到,他想如何爱一个人,去走一条孤注一掷永不回头的路。
秋长歌眯眼,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是以前,以后你会拥有你自己的喜怒哀乐,傅怀瑾!”
傅怀瑾在原书剧情里连名字都没有,就连傅家都只是女主进入豪门的工具人,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工具人,以后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原书剧情,反派意识已经觉醒,她盲猜,宋星河最近如此反常,没准男主意识也觉醒了。
既然如此,傅怀瑾也能拥有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个书中的工具人。
傅怀瑾微微一笑:“谢谢你,长歌,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被你爱过应该很幸福。”
长歌沉默良久,挂了电话,将在床上打滚的小博美犬抱进怀里,感受着它软软的暖暖的体温,柔声说道:“该睡了,以后就叫你傻瓜吧。”
狗子:“汪汪汪……”
她眼眸微微潮湿,抱着小狗子闭眼睡觉。这一次梦里不是阴雨连绵天,也不是宫墙深深的帝宫,而是行宫里满湖盛开的荷花。
六月天的莲花,灼灼盛开,碧绿荷叶透着独有的清香,她让宫人摘了几株荷叶养在行宫院子里的水缸内,大小不一的荷叶飘在水缸内,清新喜人。
自从被萧霁半强制地圈禁在帝宫中,她便不怎么跟萧霁说话,每日批阅奏折,监督飞章的课业,慢慢教他帝王之道以及生存之道。
如果有一天帝王做不下去,那便做他自己吧。
她不哭不闹,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萧霁,萧霁反而有些慌,对她处处忍让,每每来朝华殿都是自顾自地对她说着话,偶尔她开口应一声,对方便十分的欣喜。
近来天热,她心情不佳,有大半个月没跟萧霁说话,萧霁这才送她来行宫避暑散心。
“殿下,行宫外有位郎君求见,说是尚书令大人家的六郎君,穆青衣。”
她闻言眯眼,想起那位有过三面之缘的青衣郎君,第一面赠她兔子灯,第二面为她撑伞,第三面为她做蒿子粑。
每一面都让她说不出的温情。
“让他进来。”
天热,她只穿了薄薄的夏装坐在湖心亭内,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贪凉地用冰冰着脖子,远远就见那人身着青衫,犹如幽深竹林里的翠竹,走进凉亭,俯身作揖,温润说道:“天气燥热,殿下若是贪凉很容易生病。我这里有一味清凉膏,抹在太阳穴上能散暑气,也能驱蚊虫,殿下可以试一试。”
他从布袋子里取出自制的清凉膏,翠绿的膏体,犹如青草膏,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她接过清凉膏,抹了一点在太阳穴上,感觉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周身暑气都散了不少。
“郎君请坐。”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随手将那罐清凉膏丢在了一边,看着这个自幼游历诸地,不入朝堂的年轻郎君,见他青衣朴素,不像是一品权臣家的郎君,更像是落魄的书生。
偏偏她看的舒服极了。
穆青衣闻言微微一笑,五官清俊出尘,犹如不染尘世的山人,惊艳了一众宫人的眼。
“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救殿下。”温和有力的三个字。
她猛然抬眼,眼眸锐利地看着这落魄的郎君,冷冷说道:“怎么救?”
“这是我请师祖写的婚书,下面是穆家的聘礼,殿下或许觉得青衣此举荒诞且孟浪,不过于我来说,殿下不是那位权倾朝野的监国大帝姬,只是我在桥边遇到一见倾心的小娘子。
成亲以后,殿下想居住在朝华殿就住,想与我游历诸地也可以,游历累了,可以去我在江南有个别院,那里也种满了一湖荷花,常年空置,无女主人打理。殿下,可愿意?”
穆青衣目光清亮,声音不徐不疾,却铿锵有力,眼神热烈地看着她。
周围宫人吓的脸色骤变,跪倒一地。
她楞住,看着青衣郎君炙热且明亮的眼神,犹如被一团烈焰包围,那样鲜活的生命力,是她这种在深宫里腐烂的人一生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答应他,然后离开这座吃人的帝宫,去过那些如风一样肆意的人生,去看看宫外的世界!
手中的冰滑落在地,她俯身要去捡,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捡起刺骨的冰,收拢在袖子里,转而将她丢弃的清凉膏递给她。
青衣郎君温润笑道:“冰块太过冰寒,容易伤身,殿下,不如用温和的草药膏。”
她目光幽暗地看着那一罐自制的草药膏,淡漠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监国大帝姬,那么应该也知道我跟摄政王萧霁的关系,穆青衣,你依旧想求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