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发完信息,朝着季成泽夫妇微笑道:“九叔,九婶,怎么这么晚还来机场?”
季成泽神情复杂,只是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明知道这一趟不该来,但是老爷子亲自找到他们,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地与他深谈了一次。
这大概是他们父子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深谈。老爷子接纳了安然,还让长歌跟季家其他人一起接受继承人的考核,只要考核成功,就能接管季家产业。
除此以外,老爷子还承诺会剥夺长房的继承权,让他们一脉自生自灭。这样大的退让和牺牲,让季九叔又惊又喜,又怕又惧。
仿佛这二十多年不过是他走的一条歧路,他依旧能带着妻女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上。
季成泽看向傅怀瑾,微笑道:“我们是来接长歌的。”
傅怀瑾眼眸微深,片刻之间就猜到了季家的来意,老爷子这是带着长歌的亲生父母来逼她回季家!
这一招果然有些狠。
只是没有想到季九叔如今对季家都还抱有幻想。
“长歌刚下飞机,我送她回家就好,何须劳烦你们亲自来一趟。”
“话不能这么说。”车门打开,坐在后座的季家老爷子露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目光锐利道,“小傅,说到底,她都是季家的孙女,那些年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接她回季家,接受季家的教育,承担该承担的义务。
秋长歌人呢?今日承泽夫妇两都在,也算是一家团圆了,今晚就回季家吧。”
傅怀瑾微笑道:“这件事情还需要问过长歌的意见。今天有些晚了,恐怕会耽误您的睡眠时间。”
老爷子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小傅,听说你跟那丫头在谈恋爱,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季家有季家的规矩,婚事未定,你便要做季家人的主?”
这个时间早就过了睡觉的时间点,老爷子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得知上面无比器重这死丫头,甚至要给她颁发最高荣誉,他犯得着半夜屈尊降贵地来机场接人?
给了她最大的脸面了,秋长歌不要给脸不要脸。
现在要不驯服这野丫头,以后只怕季家上下就没人能驯服的了她。
傅怀瑾被老爷子训斥了一番,面不改色,温润和善地微笑:“我向来不敢做长歌的主,一贯都是听她的。”
老爷子哼了一声,傅家小儿也是个软骨头,被他那孙女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样也好,只要驯服了秋长歌,以后傅家就等于是他们家源源不断的人脉库和提款机。
傅家的矿业可是实打实会下金蛋的母鸡。
“长歌来了。”老爷子说话,季家人是不敢插话的,季成泽见秋长歌朝着车子走过来,这才惊喜道,“安然,囡囡来了。”
季家人顿时全都看向车外,只见夜色霓虹灯下,长发慵懒、身材高挑的绝美女子闲庭信步地走过来,然后径自上了傅怀瑾的车,“砰”的一声关上的车门。
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给这边。
季家人脸都青了。老爷子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反了,反了天了,全家都来接她,她倒好,这样目中无故人!连她爹妈都不认!这样冷血六亲不认的人,得好好管教,今晚就带回去管教!”
老爷子气到声音嘶哑变形。
另外两辆车内,季茹茹等人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白眼,搞快点吧,还要回家睡觉呢!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老爷子发什么疯,不仅把九叔九婶接过来,还勒令每房都要派出一到两人来机场接人!
这么大的阵势,结果人秋长歌根本就不领情,笑死!
也不怪秋长歌,二十多年孤苦无依的,眼看着功成名就的时候,所谓的家人突然冒出来要蹭这份荣光,搁她们,她们也只会说一个字:滚。
季成泽夫妇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傅怀瑾,惴惴说道:“怀瑾,长歌是不是生气了?”
傅怀瑾目光深邃,温润笑道:“不会,我去看看。”
以他对长歌的了解,必然是十二万分的不耐烦和蔑视。季家这上赶着来认亲的嘴脸,属实有些下头。
傅怀瑾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就见秋长歌坐在车内接电话,小脸绷的紧紧的,眼波如水,唇瓣如花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耐,很冷很美。
他上车,眉眼含笑,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尖,触摸到她的肌肤,滚烫的指尖都隐隐发麻。
电话是文理打来的。
秋长歌恹恹地抿唇,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没有回头,靠在傅怀瑾的肩头,听着文理说道:“陆总说,时机已经成熟,希望您早点接管季家,我们这边会对付长房一脉,将季明业父子送进监狱,二十年起。”
这是她跟陆西泽之前就谈好的合作,她接管季家,陆西泽报他的仇!
现在老爷子动摇,要放弃长房一脉,只要斩断于家的援助,季明业父子想翻身都难!
时机确实成熟了。
长歌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她从系统那里得知的地震预言竟然会为她赢得一个最高荣誉的勋章。
因为这份荣誉,季家老爷子都动摇了,于家那边估计也会重新估量估量。
“秋小姐,你在听吗?”文理在电话里问道。
长歌恹恹地应了一声:“这次地震,我听说陆西泽出了不少钱?有二十亿?”
电话那边,陆西泽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长歌,你如今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的事情吗?
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问我。”
长歌有一瞬间的沉默,身后傅怀瑾温热的身躯靠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肢,男人灼热的气息贴上来,让她身躯微僵。
傅怀瑾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虚虚地揽着她的腰。
“傅怀瑾在你身边?”陆西泽的声音沉郁了几分,自嘲道,“你走的时候,都没有跟我说一声。秋长歌,傅怀瑾知道你对他没有半点情意,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还他前世的恩情吗?
这样的感情,又能有多长久?”
“陆西泽!”长歌闭眼,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傅怀瑾扶在她腰上的手大力收紧,勒的她隐隐生疼,显然是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我以为你毕生所求都是复仇,然后恢复你祖上的荣光。”
陆西泽冷笑一声:“曾经是,以后不会是了。”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长歌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是了,也只有陆西泽会如此冷酷地挂她的电话,他们从未改变过。
前世就算爱过,在权势地位和复仇之间,情爱都是被他们牺牲的东西。爱的骄傲且不肯低头。
怎么看,都无法善终。
这一世,也是如此。只是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长歌沉思之际,腰肢的大掌收紧,她吃痛,回头看去,傅怀瑾目光幽暗地托住她的脑袋,低头一言不发地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