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小兄弟——恭喜你,成了月儿小姑娘神通觉醒后,第一个沦陷在她裙下的人类!”
蛊惑话语,莫测的心机,令应飞扬眼神一阵迷茫,但随后,双目一红喝道:“你,胡言!”随后手中剑锋扬起,不愿多想,不敢多想,应飞扬心中莫名怒气升腾,似是恼恨自己方才那一瞬的怀疑,此时怒火化作锐利剑气毫不留情直向胡离。
胡离‘哎呀’惨叫一声,连连后退避闪剑气,口中却还叫唤道:“应小兄弟认错人了吧,胡言是我九弟,本公子唤作胡离……你若跟他有仇可别牵扯到本公子身上!”
看胡离这般装模做样,慕紫轩眉头一皱,抚开近身的一道剑气,道:“师弟,冷静吧,这次这只狐狸并没骗你,你与我一般,确实是受了她们影响!”
“怎有可能?月儿姑娘,这……”应飞扬只觉头脑轰鸣,如溺水者看着最后稻草一般看向姬瑶月,佳人就在眼前,此时却莫名的感到遥远。
姬瑶月转头,笑靥如花,秋波流转,记忆中罕见的笑容令应飞扬不禁痴了。
“他们说得都没错,你只是受了我神通影响,想想吧,我又凶,脾气又冷,认识你时间不长,打架的次数却不少,更没对你有过几次好脸色,你是练剑又不是犯贱,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只想不到你竟这么好控制,不过接触几次,你就能为我出生入死,甚至方才还挡在我面前像我告白,真是想想就好笑!醒醒吧,都是假的,我的神通说到底也不过催()情()药一般,不过让人生出虚假幻觉,以为这便是情(这也和谐)爱!”
“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姬瑶月浅浅笑着,一字一句,却如刀一般刺入应飞扬的心,周身上,先前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累累伤痕此时比起来也不再觉得痛了。
应飞扬的心思飘飘忽忽也不知飞到了哪去,眼前五色缤纷,仿佛有无数袅娜的影儿在晃动。
初见时,洛阳花会,繁花如锦,她画着奇异装容自毁秀美容颜,但那宛若秋水流动的眸子和凄美清丽的刀法依然让他惊艳;
再见时,她已回归本来面目,银月之下持刀而立的身姿宛若月中仙子,令他目瞪口呆。
但从何时起,这种惊艳转作爱慕,应飞扬却再也想不起来……便如幻梦一般,虽然美好,却既不真切。
此时,却闻胡离笑道:催()情()药?月儿姑娘这比方倒也有趣,可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不妨想一下,若真有一种催()情()药药效能持续一生,服药的对下药的从此倾心一世,不离不弃,那与真正的情(这也和谐)爱又有什么分别?”
“或者再进一步思考,爱上一个人有时是日久生情,但也有时则是一见钟情,有时甚至只看到眼睛、听到声音便会倾情,动情的理由可说是千百种,既然受相貌、气质、地位、声音、这种肤浅的东西吸引可以视为情(这也和谐)爱,那受药物、香气吸引又为何不能算呢?甚至本公子看来,后者才算是不掺杂一丝外界杂垢和偏见,更接近真爱的本质!所以,受国色天香神通影响是真,可产生的爱意也是真。”
胡离口若悬河的讲着,慕紫轩却露出一丝不快之意,冷道:“胡兄,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当心言多必失!”
胡离哈哈一笑道:“智者成于话术,蠢辈死于话多,本公子岂是那愚蠢之辈……”虽是这般说,却也不再多言。
沉默许久的姬瑶玉此时开口,轻依着慕紫轩道:“你既然说完了,也该换我问了,慕郎,你是何时察觉的,是胡离告知你的吗?”
胡离插口道:“这倒不是,感情这种事啊,只能靠自己理清,外人越是插手就越是会起反效果,便向这小子,我好心告知他,他却把气撒在我身上……”说着,胡离愤愤的指了指应飞扬,“所以外人解透不了,全靠慕兄自己起疑,而我也不过顺势将我所知的情报与他分享,换回一命罢了。说起来能靠自己跳出迷障的人本公子还真没见过,慕兄怎么做到的,我同意好奇。”
慕紫轩则搂着她,宛若一对恋人般柔声道:“其实也就是今天,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蠢了,原本我是想利用你从祸种计划中分出一杯羹,却不知不觉间,替你对付起了北龙天。最开始,我假装擒住你将你带至上清派,若是过往的我定然会假戏真做,可我却没那么做。而与胡离交涉时,他允诺了我的条件,这本又是个双赢的机会,可我却再次错过这机会而选择了与万妖殿交锋,这等行为,更是不智。”
“之后我追杀胡离,从他口中得到了国色天香的情报,于是我就想做个验证,我让胡离扮作我的身份赶回司天台,而我则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你们的交流方式,才证实了我的猜测。说起来,瑶玉,你才是这一局中下手最狠的,胡离不过是要对付天香谷,你却要掀起大唐与万妖殿之前的全面战争!”
此话一落,除却胡离外,其余在场妖族人族无不色变,齐齐惊呼。
“慕公子此言何意,还请说与奴家分晓……”胡媚儿她带着怨念和恨意的盯了姬瑶玉一眼,但只一闪而过,随即摆出一副心惊样子欲拉住慕紫轩衣袖,佐以此时杨玉环的面容,更添楚楚之姿,同样是美艳女妖,姬瑶玉不论声誉、修为、还是智慧都在她之上,方才自己更是在她手中吃了亏,所以心生怨恨,欲当着她面与慕紫轩做出媚浪之举以做示威。
慕紫轩却一边轻搂着姬瑶玉,一边是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牵扯,同时真气一牵一引,令她身形不稳,险些丢了大丑。
胡媚儿不禁心中骂道:“好个瞎眼杀材,这档子还在本姑娘面前装什么情深,他日落在本姑娘手中,看我怎么炮制你!”
慕紫轩则若无其事的解释道:“方才瑶玉意图杀尽你们,再以寄魂杨玉环,让肉身假死的方法来骗过北龙天,但她的话却并未说尽。试想,以北龙天枭雄之姿,本就有侵占天香谷的野心,又岂会因瑶玉的假死改变?所以,怎么才能保住天香谷,答案只有一个,便是让妖与人之间大战兴起,让万妖殿受到牵制,再无力分兵天香谷!”
胡离接口道:“杀了我们,破坏祸种计划,北龙天定是大怒,但我叔父死时北龙天能忍下第一次,那或许还能忍下第二次!所以要挑动大战,也得惹动人皇的火气。”
“好在这些时日发生不少事情,足够让姬香主借题发挥。司天台的意义敏感,要让人皇忌惮,大可以说我们来此是为了窃取国运。先前陆天岚大闹咸宜公主婚礼,欲意掳走公主,也可说受我们指使,最重要的还是司马真人之死,除了张守志外,最重要的参与者杜笃之(就是杜如诲儿子,受张守志指使的那货,我可没忘了他)至今下落不明,我原以为他是被慕兄的手下藏起,而慕兄也以为他是被我的人掠走,但经我们开诚布公的一合计,却发现此人并不在对方手上,那排出我们这两个嫌疑最大的,可能将他带走的人选就只剩姬香主了,若姬香主再将这棋子抛出,指认是我等利用张守志暗害一国国师,那人皇面上就再挂不住了。定会调动三教修者之助,与北龙天正式开战,而这太平了百年的天下,就又要兵祸了!”
“原来如此!”应飞扬恍然大悟,先前姬瑶玉说着她计划时,应飞扬就觉得隐隐不对劲,但却未及得多想,但此刻一经点拨,当即背脊发凉,暗道:“国色天香之事,不论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若有机会,还是该救瑶玉姐和月儿……姬瑶月脱身,只是,瑶玉姐若真要靠着将天下拖入战火,来保住天香谷一隅之地,我又该当如何?”
姬瑶玉幽幽看着慕紫轩道:“你呀。倒显得你是为了维护着天下和平一般,可明眼人谁不知,北龙天韬光养晦多年,迟早会再度兴起妖潮席卷天下,与其守着这虚假和平,还不如打破这假象先发制敌,更添胜算。”
慕紫轩摇头道:“人族是胜是败我不知道,但一旦开战,我便必输无疑。股肱尽折在此,司天台必成北龙天报复的头号对象。而作为唯一归属人皇控制的天道修者势力,司天台也必人皇最大战力。无论怎么样,司天台必将被折损,我好不容易培植的势力,便要毁于一旦。可瑶玉却仍能当着我的面,虽然是胡兄假扮的我,说出你的计划,是觉得我蠢得听不出你未说尽的话,还是……算定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定会帮你?若是我当着你面,恐怕又会被****影响,最终应了你的布置。可一旦跳出局外,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我便能笃定,胡兄所提供的情报没错,我定是中了你国色天香神通!”
“原来如此!”姬瑶玉轻轻一叹,“我自以为天下无多少人能比我了解情之一字,却不料最后,竟还是输在此点之上,慕郎,多谢你在最后替我解除疑惑,只是没想到,我奋力挣扎,绕了一圈后,局面竟有绕了最初的原点……”
慕紫轩亦感慨道:“是啊,或许人生就是个轮回,谁也逃不过这既定的宿命,子时就要过了,趁着天时未逝,让我们开始吧,最初也是最后的——”
“祸种计划!”
ps:这下第四卷真快完了,这撕比撕的我心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