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人，一瞬间无数疑问袭上凤眠的心头。
她想过知夏被抓、被杀、亦或是被人囚禁，却从未想过知夏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黑色劲装，目光凌冽，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模样。
“知夏给小姐请安。”知夏双眸微垂，心虚得不敢与凤眠对视。
“用不着，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小姐。”凤眠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
记忆太不可靠了。
“小姐……”知夏想要解释，对上凤眠带着讥笑的冷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凤眠端起面前的酒，一口饮尽。
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空杯，透亮的星眸不带一丝情绪盯着知夏。
知夏时不时偷看一眼，眼前的凤眠她只觉得陌生。
“奴婢……”
凤眠闻声，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知夏脚边。
昔日的信任如同眼前的酒杯一起摔碎。
“闭嘴。”凤眠冷声喝止，深吸一口气，将心底仅存的信任彻底磨灭，“知夏，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知夏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小声回答道，“回小姐，十年。”
听到答案，凤眠冷笑出声。
“十年，这十年还真是辛苦你了，装成一个任劳任怨的丫鬟留在我身边，陪我受尽委屈，说说吧，逃离苦海的你突然回来所为何事？”凤眠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知夏看着凤眠，再也找不回昔日熟悉的模样。
知夏心头发颤，立即下跪道，“求小姐救少主一命。”
“少主？”凤眠移开目光，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只觉得一颗心冷得厉害，嗤笑道，“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弃子，有什么能耐救人。”
“不，小姐如今是靖安王妃，只要小姐愿意，一定可以将少主救出来的。”知夏连忙纠正道。
“是啊，如今我是靖安王妃，没死在新婚夜，对你们又有价值了，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人。”看着得寸进尺的知夏，只觉得原主瞎了眼。
居然会觉得知夏是对她最好的人。
“小姐…….”
“我现在是靖安王妃，不是你家小姐，让我救人可以，将摘星楼给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救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凤眠也想知道沈妙心到底是何身份。
手中的财富连帝王都生出争夺之心。
沈家的人又有多无情，才会对沈妙心和原主置之不理。
这些年沈家给了原主不少银钱，难道他们不知道钱财在懦弱的原主手中会成为祸端的起源吗？
她倒要看看这沈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奴婢无法做主。”
“那就让门后那个能做出的出来和我谈。”凤眠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目光一直落在知夏身后的密门上。
知夏低头不语，密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身着青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双目狭长，轻轻瞥了知夏一眼。
知夏额头上冷汗直冒，颤抖着下跪。
“奴婢无用，请三长老降罪。”
“啧啧……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有机会站着，却偏偏喜欢跪着。”凤眠轻轻摇头，没见到知夏前，她还打算将知夏留在身边。
见过之后，她觉得知夏还不如绿袖，至少绿袖心够狠。
“沈三见过靖安王妃。”沈三恭敬行礼，举动间没有一丝不敬。
凤眠指着战战兢兢的知夏，嫌弃摇头，“你倒是个明白人，可惜不会办事，这糟心的人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平白坏了我的好心情。”
“是在下的错，知夏，你先退下。”
知夏抬头看了一眼凤眠，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开。
沈三的目光一直落在凤眠身上，发现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赞赏道，“你这副模样倒像是我们三房的人。”
凤眠嘴角微扬，笑盈盈回道，“像你们一样无情无义？”
“你是在怨沈家没有出面救你，还是在怨沈家没有让你嫁给祁王。”沈三第一次与凤眠见面。
可关于凤眠的一切，他都事无巨细地从知夏口中知道了。
“祁王？”凤眠抬眸与沈三四目相对，“祁王只是母亲给我的退路，这些年沈家派了不少人来我身边，可从未有一人说过要带我离开凤家那个泥潭，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我不该指望沈家，现在沈家是不是也不该指望我。”
“毕竟这些年我吃的苦，沈家也算是祸首，不是吗？”
关于最后这点，只是凤眠心底的猜测。
重回相府，她找回了原主全部的记忆。
从八岁开始，沈家开始不断派人接近她，教她读书识字，可同时她在府中的日子也越发艰难起来。
沈家人一直暗中看着她受尽委屈，从不出面干涉。
其中缘由，不得不让她多想。
凤眠这番话带给沈三的震撼不小，“若非知夏确定你就是凤眠，我还真以为你是旁人冒充的，像换了一个人。”
凤眠笑而不语。
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吗？
今天若换做是原主，早就被沈家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沈三留盯着含笑的凤眠，回归正题，“摘星楼我可以做主给你，条件是救沈千钧。”
“沈三爷可真是大方，在我答应之前，沈三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景明帝知道摘星楼的主人姓沈吗？”凤眠没有直接答应，沈三太大方了，让她觉得这个买卖很亏。
不过这摘星楼她倒是真的喜欢。
“不知。”沈三如实回答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摘星楼早被人盯上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想甩掉这个烫手山芋。”凤眠心中有数。
能在景明帝的眼皮子底下将摘星楼经营得如火如荼，可见沈家的本事不小。
只是现在北冥国三十万大军压境。
这摘星楼又将再起波澜。
“王妃英明，可这些年盯着摘星楼的人也不少，如今摘星楼还姓沈，足以证沈家护得住摘星楼，还是王妃害怕了，才会一再推诿，若是如此就当我与王妃今夜不曾见过。”眼看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小，沈三不想和凤眠多加纠缠。
“既然如此，那慢走不送。”凤眠直接开口赶人。
想对她用激将法，她不伺候了。
沈三见凤眠不中计，反而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见沈三迟迟不走，凤眠出声催促道，“沈三爷再不走，王爷可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