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凤眠起了个大早，醒来后见墨九渊不在，便急匆匆换好衣服准备去给谢皇后请安，迎面就撞上了一身寒气的墨九渊。
墨九渊一把抓住凤眠，拉着她径直去了侧间。
看着他阴沉的脸，凤眠心中打鼓，开始思索昨晚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片刻后，凤眠心中的担忧消失，眼神也变得理直气壮。
这时，墨九渊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算去做什么？看戏？”细听便会发现，最后两个字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看什么戏？好看吗？”凤眠一脸迷惑地看着墨九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墨九渊低头附在凤眠耳边轻声道，“凤清月是你送到龙床上的。”
他披风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呼吸的气息都带着几分寒意，凤眠心头一颤，后退一步，目光疑惑地看过去。
墨九渊淡淡说出了玄钰的名字。
凤眠见无法推卸，只好点头承认。
“你不能去看戏，我已经让人将谢皇后引过去了。”墨九渊心中堵得厉害，伸手捏了捏凤眠的鼻子，“你啊，就是淘气，小心些折腾，我若是来不及给你收拾乱摊子可怎么好。”
他语气中没了责怪，仔细听甚至还透着几分害怕。
凤眠的胆子太大了。
等到身上的寒意散去，墨九渊一手将人拥入怀中，低声轻道，“龙泉行宫不仅仅是一处帝王休养的宫殿，还是围场，距离行宫四五里的地方就是城北大营，京中御林军尽数出自此，城北大营是唯一所有朝臣都不敢伸手的地方。”
“若此刻是在北疆，我不担心。”
“陛下心思深，又有意除掉我，昨晚夏侯煦故意透露消息，陛下主动与他交易，用我一条命换取与北冥国未来十年的和平。”
“陛下同意了。”墨九渊想到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刺骨。
他知景明帝无时无刻不想除掉他，却从未想过他会和北冥国联手。
自景明帝登基以来，两国交战，北冥国死了数万将士和数十万百姓，两国和平固然重要。
可舍弃功臣，保两国和平，绝非长久之计。
景明帝明知却还是做了，足以见得对他防备之深。
听着他的心跳比往日沉闷了几分，凤眠伸手环住他腰间，“别担心，区区城北大营而已，我相信你可以拉拢的，大不了我将青果借给你，好不好？”
人不听话，可以用蛊。
墨九渊深吸一口气，“你啊，淘气，若用这种手段赢了，将来如何服众，放心，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凤眠抬头，额头重重的撞在墨九渊下颚上，立即讨好的给他揉了揉，“快说快说。”
“虎符。”墨九渊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微微发红的额头，“天临国立国之初，先祖制作的两块虎符，凭虎符可以调动兵马，只要虎符在手，我就有办法。”
“还有半块在谢家或太子手中，万一他们没有随身带着怎么办？”凤眠心中更倾向于后者。
夏侯煦故意将景明帝与他联手除掉墨九渊的消息说出来，其目的不难猜测。
他此行除了两国和平之外，还打算为子报仇。
天临国内乱，他才有可乘之机。
“陛下对祁王的忌惮让太子心中不悦，只要我们暗中助祁王一把，不愁他们不将虎符拿出来。”墨九渊没有将具体的计划告诉凤眠。
他引谢皇后清晨去找景明帝，便已说明了一切。
想到这些，凤眠那双会说话的星眸中流露出几分失望，“那我不是没戏可看了。”
“你呀，真不担心脏了自己的眼睛。”
凤眠避开墨九渊勾人的目光，心头有些发虚。
与此同时，帝王寝殿内。
谢皇后冷着脸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暧昧的声音，她已经等了快两刻钟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爷，不要了……”沙哑柔弱的声音传出，谢皇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景明帝四十有五，不算老，偶尔宠幸一个宫女谢皇后并不在乎。
可女子的称呼是王爷，显然还没有从吞没她的欲望中回过神来。
“来人，去将卓远找来。”谢皇后低声对心腹吩咐道。
心腹离开后，谢皇后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越过去里间的青纱帘，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里面的人似乎还未清醒，暧昧的声音不断传出。
直到卓远进来，谢皇后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卓远，去将陛下的心腹找过来，这里你来处理，本宫先走了。”
“娘娘？”卓远看着稳不住身形的谢皇后，再听屋内暧昧的声音，顿时明白过来。
看着谢皇后苍白的脸色，卓远心中暗道不好。
一定是出事了。
谢皇后从不在乎后宫中的女人，相较于姜贵妃的独宠，陛下对谢皇后才是真敬重。
谢皇后示意心腹留下，自己则带着人离开。
若是凤眠在，只怕会佩服谢皇后的理智，同时也难掩失望。
这戏还没打起来就直接散场了。
卓远拿出帕子，掩住嘴掀开轻纱帘走进屋内，隔着半透明的幔帐看着男人在女人身上驰骋，掀开幔帐一角，卓远吓得连连后退。
难怪谢皇后不敢进来，怕是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陛下……陛下……”卓远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唤了好几声景明帝神志才渐渐恢复。
微暗的光芒下，景明帝看清了怀中的人，一把将人推开，他脸都吓白了。
片刻后，景明帝冷静下来，披上里衣从龙床上下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景明帝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荡，一展雄风，自始至终没有看清女子的容貌。
这很不对劲。
卓远跪着不敢说话。
他被夏侯煦拖住脚步，在龙泉行宫绕了大半夜，刚刚还是被谢皇后派去的人叫醒的。
“让老巫来见朕。”景明帝看了一眼早已昏迷的凤清月，眸子深处划过一丝眷恋，下一秒便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