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
这倒提醒李毅，是应该随各位炼气士去问一下。
自己在青莲洞天中一来一回，已经花费七枚铜灵，也就是两万一千两黄金。
刘发的抚恤也才二十多两，白银……
身旁炼气士又是唏嘘又是羡恨，“盗取灵泉那高人，日后真是不缺铜灵花喽……”
李毅心中一动。
铜灵由各大王朝铸造，宗派私自铸造铜灵，是灭门大罪，可也不代表，那些门派与宗门，甚至是个人，便不需要存储灵气，以作他用。
李毅简单推算，朝廷的铸币系统应该是会向正统宗门收购灵气的，不大可能完全独自完成。
而宗派之间，大概也会向外界收购灵气，交易链一直延续到个人，利润当然是层层下降。
甚至抛开铸币体系可能存在的交易不谈，李毅琢磨着，随便逮个炼气士问他，是否需要灵气，都很有可能成交。
只不过人家是支付铜灵，还是强取豪夺，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李毅寻到一名青莲派弟子，问道：“请问道友，贵派去往神清宗的飞舟需要铜灵几何？”
那人打量眼前书生，见其一身灰色麻衣，背个破书箱，面无表情道：“十枚铜灵。”
李毅一滞，想了想道：“那……神清宗有没有渡船在贵派停靠？”
青莲派弟子不耐烦道：“有，五枚铜灵。不过你需在此等候两日。”
“多谢。”李毅狼狈逃离对方视线。
青莲派飞舟大致可载二十余人，每日都有。
而神清宗渡船横跨两国，可载数千人，速度亦是寻常飞舟数倍。
就多等两日吧。
李毅想着，就在此地寻人售卖灵气，攒够五枚铜灵，此间事了，就在水莲城住上两日，还要给阿淇书信一封。
他当即寻到一位看上去足够富裕的炼气士，道：
“这位道友，可需灵气？”
那炼气士看看他，没说话。
李毅解释道：“小生先前尝试在洞天内破开关隘，探取神藏，奈何资质有限……一方灵气，便宜给你。”
对方皱皱眉，似看傻子一般打量李毅：“此处灵气充盈，何须找你？”
李毅一拍脑袋，尴尬笑笑，赶紧离开。
看那炼气士穿着，也不像付不起五枚铜灵，入洞穴修行之人。
李毅真正应该找的，恰是那些在四处洞口前，犹豫不决的炼气士。
确定好目标，李毅又寻上一人，将方才言语复述一遍。
“半方灵气？”那炼气士问道，“多少铜灵？”
一方灵气大致可铸一百枚铜灵，半方也就是五十枚。
李毅猜想，若是正统渠道，应该可得三成铜灵。
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场所，所得铜灵，兴许是在一成到三成之间。
至于个人对个人，那因素就多了。
李毅所交易的对象，皆是舍不得五枚铜灵的穷光蛋，这也限制了他半方灵气的价格上限。
“你说。”
那炼气士稍做犹豫：“三枚？”
“四枚。”李毅道，“我全程帮你控制灵气流动，保证不浪费。”
“好！”炼气士咬牙道。
两人就地打坐，在洞天之内开始修行，不怕对方赖账。
李毅与对方两两相望，忽得记起，自己似乎没什么物件，可以伪装成存储灵气的灵宝。
“老发的骨灰罐留在他家了……”李毅有种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干脆摘下书箱，取出一本书，搁在双腿上。
“开始吧。”
那炼气士不疑有他，也不便多问，闭上眼，默默吸收灵气。
李毅则练起坐桩，由毛球在体内控制灵气输出。
大半天下来，同是灵体境的炼气士虽吸收不少灵气，却始终无法突破神藏——他本就处于瓶颈。
干脆不再修炼，睁眼道：“此次怕是不成……”
他犹豫道：“我所用不足半方灵气，可否便宜些？”
李毅皱皱眉。
他哪在乎对方使用多少，只不过两人都是同病相怜的穷光蛋，李毅总不好坑他，道：“那就三枚，不能再少了。”
“多谢。”
对方依依不舍地交出三枚铜灵，垂头丧气地在洞穴内打转，舍不得离开。
这就是底层炼气士的常态啊……
李毅不免感慨。
此时他手中有六枚铜灵，两日后交上船费，还能剩下一枚。
回到水莲城时，已是傍晚。
幸好手头上那半粒碎银还足够让他寻一处干净的客栈，住上一晚。
李毅铺好纸笔，点燃蜡烛，写道：
“阿淇，见字如面。
此时临近四月下旬，我身在水莲城，已去过青莲派，可惜与你相错而过。
你回门期间，我……”
李毅将安宁县、侍卫山、滕奇升王成与自己一伍间的恩怨，还有刘发身死事情都写在信中，又写到自己回凤阳城，安置刘发家人……
“对了，还记得那个偷鱼的小贼吗？他就住在油嫩街，是刘发的邻居。你的善意，确确实实传达出去了……”
李毅又将自己在青莲洞天内的花销写上，希望张淇能提前透露给张琰，让他先散散气，免得自己这个败家子儿回到湘下城，承受自家师父十成十的怒火。
“我会在两日后搭乘去往神清宗的渡船，陪母亲一段时日，你可直接将信寄往神清宗……”
李毅将信仔细检查两遍，这才沉沉睡去。
一早，李毅早早赶到驿站，出示从九品都尉的令牌，将信件交给士卒。
还好李毅身为乾元军士，寄信花销极小，不然连信都寄不出去。
至此，除去即将仅剩一枚的神仙钱，李毅是彻底身无分文了。
在清水湖内又度过一晚，李毅终于迎来回神清宗的仙家渡船。
等待上船的乘客们，都聚在青莲派托起的一朵硕大荷花之上。
渡船缓缓停于半空，接引小童手挥拂尘，拨开一片迷雾，
李毅望着几乎与天地相交的船身，云雾缭绕，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不知渡船管不管饭……”
……
同时，湘水河畔，湘下城外。
一袭青衫，策马奔腾。
城门近在眼前，张淇忍不住自语：“就快见到李毅了，就快见到李毅……不对不对……”她猛地摇头，纠正道，“就快见到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