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瞧，您瞧瞧，这队伍，都排到哪儿去了，我的天爷，咱也算是老帝京了，什么热闹场面没见过，就算当年的庆亲王，也没这个气派！今天他以一个总办之位，就让这么些人来拜，若是他日......”
大过年的，拦不住帝京老百姓看热闹的心思，有人如是说道，旁边立马有人拦住，“诶，慎言，慎言！”
那人呵呵一笑，“还慎个屁！都什么年头了，连街上的孩子都知道刘总办的分量，说什么袁与刘，共天下，呵，以刘总办如今的兵峰，还需要跟人共天下。”
照例先去段老虎的府邸，总办的车队一道，门口等着拜年齐刷刷分出一条道来。
又是作揖又是哈腰，甚至还有不要脸的，直接跪在地上。
“总办新年好！”
“总办，祝您步步登高，步步登高啊！”
“往日总听人说总办之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算是开了眼了！”
“天降刘总办，为龙国贺，为天下苍生贺！”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子祥一路微笑拱手，段府中门大开，几个管事一齐出来把刘子祥迎进去，地上全铺了红毡，管事们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进了花厅，老段等在那里，非常满意，“你这么忙，还跑这一趟做什么？”
刘子祥伸手，“少废话，红包拿来。”
这一句，说的大家都喜出望外，几个管事面带喜色，跑出给刘总办拿回礼，说是回礼，人家是空手来的，但今时今日，人家能先上这来，就是最大的礼！
老段伸手点点他，“你啊，你啊，去年还哈哈腰，今年就大喇喇坐着喝茶了。”
刘子祥点点头，“能不牛逼吗，都要袁与刘，共天下了！”
老段面色严肃起来，叹了一口气。
“人言可畏啊，善之，走到这一步，再怎么走，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这话到底是谁传的，怎么传的，已经不重要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焙羊这帮所谓的新军，捏到一块也打不过刘总办了，而且谁知道人家还有什么底牌呢？
现在说共天下，弄不好就是一种试探，甚至是一种请求，再往下搞不好就要玩加九锡那一套了。
刘子祥笑道：“掂量不掂量的，到处都是一个烂摊子，说句实在话，谁也不嫌弃自己地盘大，可我没那么多人管啊！豫省西边还一个刘镇华没剿了他呢，打他跟杀鸡差不多，为什么不打？打下来不能好好治理，那不是造孽吗，冲垮旧秩序，没有新力量迅速填充进去，会出问题的。”
段老虎现在已经看开了，人活一辈子为了啥，他都这个年龄了，他儿子又在刘子祥那里做官，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不得不感叹，儿子是个有福气的，纨绔归纨绔，架不住人家命好啊！
“怎么，你这么有信心，一个东山，还能派出队伍把全国管了不成？”
刘子祥摇摇头，“不是管，是维持基本的秩序，把当地按照我们的模式运转起来了，就撤。”
那不是有信心，那是相当有信心，后来的东山根据地，对三省输出了几乎整套班子，然后南下的时候又输出了大批干部，到现在南边一批离退休老头儿一说话还是一股大葱味儿。
那时候条件可比刘总办艰苦多了，输出的干部有的大字不识几个，可就是渣渣过硬，排除万难，保证完成任务。
闲聊几句，老段关心起自己儿子来，“继宗在那怎么样，过年了也不回来，没有孝心。”
“忙着赈灾呢，这次豫省灾情不小，天灾加上人祸，日子很难过，救灾干系重大，这是说话算不算话的事，我跟老百姓说了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既然打下来地盘，饿死一个就是失信，当下就是要确保粮食能发到他们手里，继宗的责任重的很呢！”
老段沉吟了一会儿，“昨天我看史书，有一段君臣相得......”
刘子祥连忙笑着打断他，“老叔，我可不是老头子，不兴那个，不敢说以后怎么样，在继宗这一代，不会出任何事情。”
老段捋着胡子，满意笑笑，“去老头子那里吧，中午到这来吃饭。”
刘子祥摆摆手，“中午再说吧。”
毫不客气地拎上段府管事给的礼物，上了车直奔统领府。
老头子又苍老了不少。
非常诡异的，刘府和段府都热热闹闹，统领府门前不能说冷清，但来人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来是本分，走是怕老头子留下来说话，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大公子在一旁碎碎念，“爹，无法无天了！昨天，他们弄得那个什么狗屁电台，竟然放了东山什么联欢，刘贼还讲了话，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究竟谁才是这天下之主啊！纵然他兵强马壮，也不能如此欺人，如果能号令冯总办，外合张胡子......”
“住嘴！”
看着一脸激愤的儿子，老头子连骂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还外合张胡子，以那个狐狸的处事，他进了关第一件事恐怕不是去打东山，而是先围了帝京邀功请赏！
再者说了，三省还有个小徐呢，真当人家是吃干饭的吗？
侍从军官敲敲门，“刘善之来拜年了。”
老头子眼睛一亮，只要尚能维持，那就维持一天是一天，时机总会有的。
“快请！”
只见刘善之把礼物交给侍从军官，三步并两步赶上来，满脸笑意，“大统领，晚辈给您拜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老头子当然不会让他拜，一把扶住，“不兴这一套了不兴这一套了，坐，坐。”
刘子祥看了看左右，“哦，大公子也在啊。”
大公子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老头子摆摆手，“去奉茶。”
大公子如蒙大赦，跑出去了。
老头子笑道：“善之，在东山做的不错，唉，我们都老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纨绔少年，今日以手握两省，虎视帝京了呢？”
刘子祥一脸差诧异，“您说哪儿的话，我手握几省，也是您指哪打哪，您要是不信，就解了我的兵权，我还来帝京做一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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