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寨。
杨肃就算知道了匪寨位置,可进了深山,还是找了好半天。
好不容易找到唯一安全入匪寨的一条路……
却意外的被布了层层陷阱。
没想到这些山匪们还很警惕,难怪这么难对付。
有陷阱就代表位置绝对是正确的。
杨肃一边让部分官兵在前面探路,一边压下心里冒出的微妙的不对劲……
好在这条道山匪们也是要走的,所以陷阱都不会害死人,不过也够耽误时间的了……
就在杨肃快要到虎啸寨时,杨府的混乱还在继续……
杨聪被抽的浑身是伤,用麻绳捆绑着,丢在院子里,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辱骂,“等我父亲回来让你们全家男为奴女为娼!臭娘们你等着!到时候老子先把你玩烂了!再丢进军营,让你被万人骑!”
杨府所有人都双手抱头,缩在杨聪身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嫌杨聪骂的恶心,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脏布,让人塞他嘴里。
等到官兵们搜遍了杨府,把数箱东西丢在院子里时……
终于得到消息的县丞才带着府衙里的人来到杨府。
杨肃最宠的儿子被人像牲畜一样捆绑着,头发凌乱,衣衫带血,嘴里塞着脏兮兮的布。
庶子女们满脸茫然惧怕。
小妾们哭泣着,又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凶神恶煞的官兵们站在旁边,有谁要是敢不老实,那杨聪就是下场。
各种金银珠宝,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那样丢在院子里,阳光照射下,亮得刺眼,县丞身后的官兵们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看到眼前的场景,县丞双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不敢想象,若是杨肃剿匪归来,回来看见家里被人翻遍了,连床底下藏的好宝贝都被撬了出来。
还有自己最宠的儿子,被人伤成这样。
那他这个县丞也是做到头了……
不对!
是他这辈子也就活到这里了。
“你们,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县丞抖着手,实在是想不明白,是有多大的胆子才会搜县令的家。
“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通通关进大牢!”
不管如何,得先把事情稳住了。
不然他这颗脑袋,怕是真要保不住了。
听到县丞的声音,杨聪激动不已,他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终于有人来帮忙了!快,快抓住他们!等父亲回来!
县丞身后的岐县官兵们正要上前……
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指使的,有问题吗?”
众人循声望去,内院中走出一位少年,他一身张扬的窄袖交领红衣,腰坠一块令牌。
上书,督运使三字。
他年纪不大,督运使这个职位更是小的不能再小,却莫名震得岐县官兵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县丞被这少年浑然天成的气势给惊了一下,“你就是督运使楚钰?”
“马上就不是了。”少年回道。
县丞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继续询问,他厉声道:“你可知无令不可搜查,更何况是县令的府邸!哪怕你是督运使,这也是重罪!”
若是县令的府邸都能让人随随便便进来,那还得了?
看这少年的模样不像是不懂律法的,还是从永定侯府出来的。
怎么行事如此无法无天?
少年并没有被他吓到,他视线扫过满地的珍宝,表情淡淡,“县丞与其在这里治我的罪,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脱身。”
县丞心中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县丞既然如此懂大宁律法,不如说说……”
少年勾了勾唇角,缓缓道:“岐县县令杨肃,贪污受贿,吞了朝廷下发的赈灾款,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寇,其嫡长子奸淫民女,甚至闹出人命,应当如何治罪?”
县丞哽了一下,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但他不过一个小小县丞,再加上每次杨肃得了好处,多少会分他一点。
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他们。
这年头,谁手底下是干净的,就说赈灾款这个事,不都是一层层扣下来的吗?谁没有拿点?
常兴郡郡守知道岐县的重要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奸淫民女闹出人命这事儿,杨肃已经压下去了,杨聪也收敛了不少。
至少明面上是没事的,也没人敢提。
一个小小的督运使能怎么管?
这楚钰不会以为可以靠着这个就拿捏了杨肃吧,那可太天真了……
南玥像是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想法,她的声音带了些冷意。
“杨肃与西庆王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又该如何治罪呢?”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凝滞下来,落针可闻。
县丞眼神震惊,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
少年沉声,一字一句道:“永定侯为大宁立下汗马功劳,到死都在守护着大宁!他尸骨未寒,我身为永定侯嫡子,圣上又怎会让我跋山涉水的过来,就为了给他一个小小的杨肃出气!”
少年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冷冷一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知道一点内情的县丞脸色微变,当时杨肃得意洋洋和他说的时候,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
永定侯对皇室忠心耿耿,侯府又在朝歌。
一个为国的忠臣武将,和一个早已经没有了前途的县令。
谁轻谁重?
一目了然。
圣上怎么会把永定侯嫡子送来,给他一个县令出气,这样做文武百官谁不心寒?
若真的这样做,那大宁要完。
岐县再重要,也不用一个侯府嫡子拿脑袋来换,多的是方法。
一个小小县令,还治不住了?
一直在文州,从没有见过皇帝的县丞,所有消息都是一层层传下来的道听途说。
他不知道朝歌现在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真就这么无脑。
看到县丞疯狂变幻的神情,楚钰抿唇,憋住笑意。
对阿姊的佩服又上一层。
还真是张嘴就来啊!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唬的这笨蛋县丞一愣一愣的。
换做是他,就算想得到这种主意,也没有本事做好。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谎言……
把谎言说的像事实一样,挂着督运使令牌,行事像一品丞相一样,这事儿也就阿姊做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