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呢？郭淳呢？这两个人一个湖广解元，一个江南解元，怎么没人考中会元？”
佟光仕一时不愿意相信杨青易考中会元的消息。
本来他落榜就已经够憋闷的了，结果杨青易还中了会元？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少爷，郭淳第二名，范衡第四名，而且听说郭淳和第三名，还有第十二名、第十八名都是杨青易的学生……”
“什么？你说什么？”佟光仕已经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佟祐闻言也皱了皱眉，不过小厮不可能乱说，这八成是真的。
“好了，回家。”
佟祐沉着脸道。
……
一辆马车中。
“二小姐，我问清楚了，会元是杨青易。”
说话的是个小丫鬟。
“竟然是他？”赵珊儿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不是说郭淳和范衡中会元的可能更大嘛？”
赵珊儿在家关了多天，赵琦让他躲着林蛟。
她便一直在家中没有出门，以免不小心在路上遇到了。
今日放榜，她好奇心起，来凑凑热闹。
“都是这么预测的，好多人还下了赌注，那些下赌注的人，可亏惨了。”
小丫鬟笑道。
这小丫鬟正是那日杨青易在大街上，给赵珊儿治疗脱臼时，跟在赵珊儿身旁的丫鬟。
“这杨青易很有本事，第二名、第三名、第十二名、第十八名都是他的学生。”
小丫鬟道。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赵珊儿错愕道。
此时她脑海中浮现出杨青易俊俏的脸庞。
“二小姐，林公子考中了，是一百九十名。”
“噢，知道了。”赵珊儿不甚在意道。
杨青易乘坐马车回家。
他的一众学生也全都跟了回去。
众人到家不久，乌吉扛着一只羊也到了。
宅院中很快香味飘散。
……
教坊司。
春花看着日渐消瘦的崔修竹，心里也舒畅不起来。
“崔姑娘，今日会试放榜，你猜谁是会元？”
春花猜测崔修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所以挑起话题。
崔修竹和春花已经接触了很久，最近也偶尔会和春花聊上一阵。
“不知。”崔修竹摇摇头道。
“竟然是杨青易。”
崔修竹听到杨青易的名字，睫毛颤了颤。
“之前我听他们说，这次会试最有可能中解元的人，是江南解元和湖广解元当中的一个。
杨青易虽然在大儒讲坛上一鸣惊人，但考试和有一个大理想可不一样。
没想到他们猜错了。”
春花一边说，一边将一块糕点放到崔修竹手中。
崔修竹听的认真，下意识将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春花心中高兴，努力收敛情绪，不让崔修竹看到她的异样。
“而且，我听说啊，杨青易还有一个身份，震惊了所有读书人。”
春花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她看到崔修竹眼中闪过好奇的光芒。
春花接着说道：“会试第二名、第三名、第十二名、第十八名全是杨青易的学生。”
崔修竹的诧异显而易见：“当真？”
……
京师某客栈。
“雷兄，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李兄满面愁容。
“李兄，这一趟会试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人间险恶。”
雷兄眼睛呆呆的盯着杯中酒，神态木讷。
二人此时已经醉了，说起话来，随心所欲。
李兄点点头。
“我们花光全部家当买的试题，竟然是假的，卖题的老汉看起来颇有几分势力，怎会做如此缺德事……”
“哎，当时好几个卖题的，咱们怎么就选中他了呢。”
“还不是那卖题老汉在几个人中，看起来最靠谱？”
“你说咱们怎么就没考中呢，即使没有买到真试题，我感觉我的答卷也没有很差。”
“你说是不是有别人买到了真题？”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说不准就有人买到了真题，这样咱们原本能考中的人，就被挤了出去……”
“对，我看也是这样，肯定有人买题了，这太不公平了……”
“怎么没人报官，如此不公平可怎么行？这不是让读书人寒了心吗？”
“哎，三年以后我们再回来吧……”
“雷兄，明日回乡，我把祖传玉佩当了，路费有了，明日我们就走……”
“……”
二人喝醉了酒，说话声音很大，大半内容都被隔壁的读书人听了去。
隔壁读书人眉头紧锁：“竟然有人买题卖题？”
很快，整个客栈的读书人都知道了有人买题卖题的事。
……
佟光仕的小厮在家挨了数次臭骂以后，终于搜肠刮肚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小厮心中无比压抑。
佟光仕因为落榜，再加上杨青易中了会元，他火气极大，一点就着。
小厮无论做什么，都能遭到佟光仕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小厮随意进了一个小酒楼，是那种佟光仕完全看不上，肯定不会进去的酒楼。
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这时，只听旁边几个人说道：“谁买了？”
“不知道啊，我听很多人都说有人买到了试题，不知道真假。”
“如果真的有人买卖会试试题，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都是说不准的事，有可能是以讹传讹，会试试题管理的十分严密，怎么可能轻易泄露？”
“是啊，而且今年的主考官是于御史，于御史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嗨，说的也是，不过怎么会有这种消息在散播？是不是于御史之外，其他的环节出了问题？”
“我们还是不要乱猜了，这事是真是假，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是啊，来，喝酒喝酒。”
小厮默默听完旁边几个读书人的话，转了转眼珠。
有人买卖试题？
如果回家跟少爷说了这个，少爷会怎么想？
会不会高兴一些？
嗨，管他是真是假，回家让少爷过过嘴瘾也好。
让少爷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就不会总盯着我一个人骂了。
对，就这么干。
小厮心中有了主意，苦闷心情顿时变好。
盘中菜、杯中酒都变得更可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