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姜九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姜九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就看到顾仕钧在床纱外，小心翼翼地穿衣服，姜九爬到床边，声音细若蚊声道：“现在就要走了吗？”
顾仕钧回头，看见白色床纱下露出一颗睡眼惺忪的美颜，他半蹲，吻了一下姜九的额头说：“我走了，你要乖乖的，有事也要等我回来再说，听到了吗？”
姜九重重地点点了头，声音软糯糯地说了句“万事小心，三思而后行。”
“嗯，我有分寸，再睡会吧。”顾仕钧把姜九放到床榻里面，给她盖好被子后才离开栖梧阁。
……
顾仕钧已经离开京城五日了，这几天姜九收到不同的请柬，但都被姜九拒绝了，她答应过顾仕钧，而自己也不想给顾仕钧添麻烦。
这几日也只有左初柔无事时来到顾府陪姜九。
“初柔，你上次写的传记很受欢迎，这是你的书酬。”姜九把手心的十两银子递给左初柔。
左初柔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写的东西真的赚钱了，眼睛泛着激动的泪花，“这真的都是我赚的吗？”
姜九把钱放进左初柔手里，眼神坚定地回答她，“当然。”
“我竟然也能赚钱了？原来我不是一无是处。”左初柔捧着手里的钱，喜极而泣。
“初柔，你很棒，你是书局里少有的女文人，你用女子的视线去观察生活，是很厉害的，所以你很有写书的天赋，以后也会赚得更多。”姜九用手帕给她擦擦眼泪。
“真的吗？公主不要因为安慰我而诓骗初柔。”左初柔秀眉微蹙，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之色。
“是真的，初柔真是太看低你自己了，其实你真的很厉害，不要听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整日郁郁寡欢。”姜九若有所指地说，眼睛瞥了一眼左初柔后脖颈的掐痕。
姜九不敢正面劝左初柔，因为每次提起这个事，左初柔都是含烁其词，遮遮掩掩，姜九也不好多说，毕竟是人家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公主，我也不想听，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初柔已经深陷泥潭了，越陷越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左初柔伤心地拭泪道。
“不，初柔，你现在可以回头，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不晚，那个渣滓配不上你。”姜九见左初柔第一次松了口，有些激动地说道。
“和离吗？如果我真的和离，娘家不要我，夫家赶走我，那我真的成了一生悲喜谁人问，青灯一盏无颜色。”
“初柔，你为什么这么悲观呢？你有才情，可以靠写书自己养活自己，你觉得这很丢人吗？再者，你长相温婉秀气，肯定以后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爱你的男子的。”姜九抓住左初柔的手，轻皱眉头道。
“我已是残姿破柳，谁会娶一个被和离的妇人，公主还是莫要打趣我了，可能日子就是这样的吧，过到后面习惯就好了。”左初柔抽出手指，低头落寞地笑笑道。
看到左初柔这样，姜九纵使有再多话，也不能继续往下说了。
夜幕已经沉沉，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色也早已消隐，一弯残月静悄悄地挂在空中。
姜九拿着书望了一眼月亮，都走了五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夫人在思念相爷吗？”宋嬷嬷把姜九的衣衫细心而有条理地摆好，抬眼就看到姜九一脸愁容地望着月亮。
“哪有，嬷嬷又打趣本宫。”姜九脸颊微微红，小声说谎道。
宋嬷嬷自然明白，只是看破不说破，眉眼含笑道：“相爷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走了这么几天，就思念的不得了，不像徐夫人，真是一个苦命人。”
姜九听到宋嬷嬷提到了左初柔，也想起了白天左初柔那让人心疼的样子，微微叹口气说：“唉，让她做那个决定确实难为她了。”
宋嬷嬷也有些同情地说：“哪有那么容易啊，整个京城也找不出一个女子主动和离的，再说徐夫人的娘家还是有头有脸的高官，如果真的和离了，不仅她，还有她父亲在官场都让人看了笑话。”
姜九把书放下，食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自己果然还是考虑事情不周。
突然，喜子的略显焦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夫人，出事了，徐夫人丫鬟求见您。”
姜九和宋嬷嬷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宋嬷嬷赶紧从衣架上拿出外衫给姜九穿好。
“让她进来！”姜九对着外面窗户说完就往外面正厅走。
左初柔的丫鬟叫秋菊，只见她衣衫凌乱，头发散落，一张姣好的面容上还存有血迹，把姜九吓一跳，“秋菊，怎么回事？嬷嬷，给她拿件衣服披上。”
秋菊重重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大声喊道：“夫人，请您大发慈悲，快快救救我家夫人吧，她快被老爷打死了，我是趁慌乱逃出来的。”说完就不停地磕头，眼泪大颗大颗滴在了地面上。
姜九听后一惊，走进秋菊旁边，蹲下，用手扶住她，声音有些怒意地问：“先别磕，你家老爷为什么打初柔？”
“因，因为，老爷趁着夫人沐浴，想，想强占奴婢，被夫人拦下，然后老爷就恼了，拿起东西就砸夫人，夫人跑去老夫人那里，没想到，老夫人却说，狠狠地打，说夫人没有本事生孩子，还不让她儿子找其他女人，一时间徐府乱成一团，夫人拼死把我推出去，让奴婢来找您。”
姜九听后浑身战栗，握紧了拳头，这世上没想到还真有这凶残低贱之人。
“喜子，去叫裴木，让他立刻集结所有强壮家仆，在顾府门口等候。”姜九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的喜子大声命令道。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咬字不稳。
“是，夫人。”
裴木是顾仕钧特地留在顾府保护姜九的，以防万一，侍卫是由兵部所管辖的，顾仕钧不在，姜九也没有权利调动。
“秋菊，走，去救你夫人！”姜九拉起地上的哭泣的秋菊。
在走出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跑回内室，姜九爬到床上，从最里面翻出来顾仕钧给她留的匕首。然后紧紧握在手里。
一刻钟后
顾府门口灯火大亮，裴木身穿石青通身云缎腰束革带，左翼佩戴宝刀，在门口已经等候着姜九。
“夫人，一共是一百零五名男家丁。”裴木看到姜九跑出来赶紧上前禀报。
姜九回头问着秋菊，“你们张府大概有多少仆人？”
秋菊思考了几秒，然后很认真地对姜九说：“回夫人，大概有一百三十人。”
顾仕钧节俭，府中也就他一个主子，要不是顾府面积大，一百多个男丁也用不完。
“好，这就够了。”姜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走到家丁面前，声音清丽而冷峻道：“诸位，夜深召集大家，实在情况紧急，待会去徐府救徐夫人，如果徐府不主动使用暴力，却不可以动手，但如果一旦他们动手，抄起家伙打，不出人命就行。”
“是！”
“出发——”姜九高喊一声。
说完裴木扶着姜九和秋菊上了马车，然后策马扬鞭，所有家仆在后面跑步前进。
一刻钟就到了徐府，门口和里面都有下人阻拦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但都被顾府家丁强行推开了。
秋菊带着人一路来到徐夫人的院子里，里面还在吵闹，姜九听到男子粗犷的打骂声，“老子要你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官半职，老子会娶你，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裴木用力地推开门，就看到徐达高举凳子想砸向地上颤抖的左初柔。
“裴木，快！”姜九焦急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