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尧上了孙氏的马车才发现同大舅母孙氏一起去赴宴的竟不是大舅母所生的大表姐罗婉云,而是二舅母所生的二表姐罗婉月。
见风尧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罗婉月,孙氏笑了笑主动解释道:“你大表姐最近在相看一门亲事,我便带了婉月进宫赴宴。”
风尧点点头,大表姐已经及笄,确实到了该相看亲事的年纪。
二表姐罗婉月也没怎么进过宫,因此一见了风尧就拉着她的手不放,也不知道是在宽慰风尧还是在宽慰她自己。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她们三人到时,许多人命妇早已带着各自的女儿三三两两的聊在了一起。
文臣的夫人和武将的夫人说不到一路去,所以孙氏便去了武将夫人那一堆。
至于风尧和罗婉月则被她打发去找那些未出阁年轻姑娘们了。
年轻姑娘们也分为好几堆,其中人数最多的那一群,众人都围着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小姑娘。
察觉到她的视线,罗婉月拽着她往另一群人走去,边走边对她说:“别去那边。”
风尧不解:“为什么不能去那边?”
罗婉月避着人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当那群都是些什么人,被围着的那个是郑贵妃的女儿,围着她的十个有十个都是庶女。”
说完她又指着她前进的方向,那里也站着一群少女,少女中间坐着个长得颇为明艳大气的姑娘。
“那是皇后所生的大公主,我们去大公主那边。”
风尧没有反抗,跟着罗婉月往大公主那边走去。
罗婉月看起来似乎与这群姑娘很相熟,她一过去,便有不少姑娘笑着冲她招手。
罗婉月一边笑着回应,一边趁还没走近,抓紧时间告诉她那些姑娘分别是哪家的。
罕见的,这群姑娘里,竟是文臣家的女儿有,武将家的女儿也有。
什么时候文臣武将家的女儿都能玩儿到一块去了?不会一个嫌对方粗鄙,一个嫌对方酸腐么。
到了这群姑娘坐的亭子后,姑娘们纷纷好奇地望着风尧,问罗婉月她是谁。
原主以前除了罗府甚少出门交际,柳氏也不会主动带原主出门,是以这些姑娘都不认识风尧。
“这是我表妹风尧。”罗婉月拉着风尧对众人介绍。
众人一听她是罗婉月的表妹,又姓风,顿时明白了她是谁,热情的拉着她落座。
这么多小美女包围的滋味她还没体会过呢,风尧乐呵呵的笑着坐下,听着这些小美人聊聊八卦抱怨抱怨家里的烦心事。
听了半晌,风尧也终于明白这群姑娘里为什么会既有文臣出身的也有武将出身的了。
却原来都是因为原主的大表姐罗婉云和亭中坐着的这位大公主。
罗婉云是罗城的女儿,武将出身的姑娘大多以她为首,而大公主虽不受皇帝宠爱,但好歹也是皇后嫡出的女儿,是宰相刘端的外孙女,是以许多文臣家的女儿都更亲近大公主。
而罗婉云与大公主之间曾有过一场意外的缘分。
六年前太子初立时,宰相刘端不同意皇帝的做法,与皇帝据理力争,但到底还是没争赢,郑贵妃的儿子被立为了太子。
之后没两天刘宰相就告病了,不是假装告病胁迫皇帝,而是真的生病,被皇帝咄咄逼人的行为气病的。
宫里皇后担心父亲的身体,自己又不能亲自出宫探望,便只能派唯一的女儿出宫去替她尽孝。
大公主这一出宫就在宫外住了一个多月,为了刘宰相尽快好起来,更是时常往京外的奉国寺跑,替刘宰相祈福。
那时恰逢原主的大表哥下场考武举,大表姐罗婉云便打算去奉国寺为自己的兄长求个顺利。
由此,罗婉云和大公主便在护国寺偶遇了,互相交谈之下,两人逐渐熟悉起来。
一同下山时,大表姐罗婉云的马车车辙意外损坏,大公主更是没有一点公主架子的邀请罗婉云乘坐她的马车,一路安全无虞的把罗婉云送回了罗府。
自此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越发好了,时不时地互相通个信件交往,虽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知交好友。
随着两人成为好友,她们各自的圈子也互相有了交融,在试着相处之后,大家都发现文臣武将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隔阂,对方的人品也挺值得信重,如此大家便都成了朋友,三不五时地一起约着玩耍。
这次宫宴罗婉云因为相看亲事没来,大公主还很是惋惜了一番。
众人正愉快的交谈着,忽的亭子外传来了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和不找小的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郑贵妃所生的四公主领着她那群姑娘朝亭子走了过来。
四公主一过来便对着大公主道:“外面太阳晒的很,姐姐这亭子看起来很是凉快,不知可否借妹妹用用?”
四公主话一说完,亭中众人脸色立时难看起来,隐约带着一丝愤怒。
这亭子总共就这么大,四公主带来的人又多,借四公主用了,那她们自己又上哪儿坐着?
再说了,这御花园亭子这么多,哪里待不得,如何就非要她们待的这处亭子了?这摆明了是在欺负她们。
但众人怒归怒,却什么也不敢说。
她们虽看不上四公主的做派,更不喜四公主的出身,但谁也不能否认,四公主的生母郑贵妃宠冠后宫,而她的弟弟更是被立为了太子,她们再不喜,却也得罪不起她。
不仅她们得罪不起,就连大公主也得罪不起。
果不其然,只见大公主缓缓起身,脸上笑容不再:“你要这亭子,给你便是。”
说完她歉意地看向众人:“我们换个亭子吧。”
其他人无奈的叹口气,不忍再给大公主难看,纷纷点头随着大公主起身,把这亭子让给四公主。
得了亭子的四公主得意的哼了一声,不等众人走出去,便带着她身后同样得意的姑娘们走进亭子。
众人面色不忿的另找了一处离四公主远远的亭子,甫一坐下便有人再也忍不住地抱怨:“四公主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