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撞死的????
怎么可能,难道看不到它?而且小区里的车速,小黑是要有多不警觉才能避不开一辆时速五公里都没有的车?
“肠子都撞出来了。”秋桐一边说一边吃着爆米花。
李牧看来这些爆米花怎么就和小黑的眼睛一样。
“我好饿,我要吃饭,老公我饿了。”
“你叫点外卖好了,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吃。”李牧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就情绪不好,一听小黑死了这件事,情绪简直跌倒了低谷。
“你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很多次,我没看,你自己看看吧。”秋桐冷冷地说。
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冷战中走出来,秋桐对李牧的态度也实在算不上热情。
结果李牧打开手机后,就看到一堆副导演Mark打来的电话和发的微信。
现在人就是这样,找人帮忙的时候都是心急火燎,恨不得你立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立刻什么都会加入到他的团队里。
怎么可能呢,人又不是机器放进去程序就能运行。
可是李牧也不能真的就以这样低标准来要求自己,他试着集中精力一条条阅读副导演发来的合同。
合同这种东西基本上属于世界上最难懂的“书”之一,比如手机套餐合同、保险合同、宽带合同、网文小说版权合同,字体能有多小就有多小,条目能多绝对不少,能让你多么不想看就让你多么不想看,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能看下去的都是人才。
另外一个难懂的就是写的特别糊里糊涂的“说明书”。
李牧是非常会看合同的人,但是今晚他看合同也有点疲劳,恨不能继续睡下。
正看着合同,秋桐问道:“吃烧烤好不好?鸡翅膀要不要?”
李牧一一答应,其实也不知道老婆究竟问了些什么。
刚把合同看完,小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关心地问,“副导演说十点半到你那里,人来了吗?”
“Mark吗?什么时候和他说过十点半来我家里的啊?胡闹。”李牧很不高兴,几乎就要发火。
秋桐也发现李牧大晚上的声音有些大,转过脸看了老公一眼又转了回去继续点外卖。
电话另一头,安小迪也是一头雾水,这不是牧哥答应的嘛,怎么就变成胡闹了。
李牧很不愉快,肚子里又开始燃起来浓浓战火,恨不得拿着手机就训斥一顿安小迪。
可是想到最近公司的状况,小迪也不容易,很多事情李牧也要依赖小迪帮忙,真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小迪出了什么状况,李牧这简直等于在给自己额外增加任务难度。
弃掉一个S级队友,增加额外压力给自己,然后又一时半会找不好可靠的人,这种事情怎么算都不划算,经济学专业出生的李牧,绝对不会这么愚蠢。
所以在李牧的意识里,自己一定没有骂过小迪,他打开冰箱拿出橙汁,咕嘟咕嘟喝下一百多毫升。
等回过神来,对着电话说:“那就让他来吧,没事,合同我已经看完了。”
小迪好像没有听明白李牧的意思,他似乎还停留在另一个话题上,因为小迪说,“啊,不是刚说让我回掉这个节目吗?”
迷迷糊糊挂了电话,李牧回到卧室,又听到妻子说,“那只猫是昨天撞死的。”
“昨天?”
“是啊,昨天晚上撞死的,但是尸体是早上才发现的,早上6点多扫地的工人发现的,就在你停车位那里。”秋桐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漫不经心地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我的车旁边?昨天?”
李牧的胸口一阵刺痛,好像小黑的爪子抓在他的胸口上一样。
他突然走到秋桐面前,按住老婆的肩膀,两眼通红。
秋桐吓了一跳,喊道:“你干什么啊,李牧你神经病啊,我在涂指甲油没看见啊。”、、
李牧放开秋桐,朝后晃了两步,靠在阳台的移动门上。
“我,我在想,我们昨天,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牧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秋桐,希望妻子能说出让他安心的话。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呢?”秋桐拿起指甲油,踢着拖鞋走出卧室。
李牧一下扑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源源不断地海浪声,一阵连着一阵,一开始还有一些间隔时间,到后来这海浪声就连连不断,越来越响,李牧遮住了耳朵也没有用。
等李牧醒来的时候,没有副导演,也没有送外卖的人,两串鸡翅、一串羊肉、一串靠白馒头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秋桐已经在床上睡觉,李牧稍稍安心了一些,虽然他几乎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记得小迪说导演要来的。
总之最近的记忆真的有点问题。
李牧没有多想,走到浴室打算洗澡睡觉。
半夜一点,没有暖气的浴室里阴冷无比。
李牧想要打开暖风机,却怎么也启动不了,一阵风窜进浴室,吹起的浴帘遮住了李牧的脸。
等李牧把浅黄色浴帘放回远处,他发现浴室窗户竟然开着。
浴室里一股腥臭的味道,伴随着血腥和未消化的食物的酸败,还有一股说不出来奇怪的气味。
李牧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想要把窗户关上。
浴室的窗户很小,上下移动的磨砂玻璃窗,也就只有两台笔记本电脑一般大小,窗户前面突出的窗台上放着两盆很小的多肉植物,李牧看了一眼小花盆,发现小花盆里的花东倒西歪,窗台上还有几个泥土的印子,再仔细一看,好像是猫的脚印。
又是一阵风,李牧打了个寒噤,立刻关上了窗。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记清晰的猫叫声。
李牧站在原处,手还在窗户上,整个人完全僵住,根本不能动一下。
然后,他又听见了一声猫叫,比刚才那一声更清晰。
“小黑?”李牧自言自语。
“喵。”
不会,小黑已经死了,不会是小黑。
李牧是个无神论者,绝对不迷信,也不信什么乱七八糟的学说。
他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计算的,不详细糊里糊涂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