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老宅吃过饭后,沈锯父子俩一起山上看修好的竹寮。一溜七间宽敞明亮的竹寮,高出地面约一米。为了防止雨天时雨水溅到屋里,四周都做了宽宽的回廊。
沈锯指着回廊对儿子说:“你表叔说我把这回廊做得太宽,浪费人工,大牛你觉得如何?”
沈无求左右看看,目测左右两边和后廊檐宽起码有三米,前廊更是又搭出去三四米宽的露台,显得中间的竹寮小了很多。
沈无求倒是很满意,道:“很好啊,回廊宽些正好可以晾晒茶叶,雨天还不怕雨水打到竹屋里。茶叶怕潮,这样很好。就是屋子还得刷一层清漆才能防水防腐。”
沈锯道:“我托了你大伯顺道在镇上带几罐清漆回来。明天还叫赵族长家的大郎带人刷漆,刷完漆晾一天就可以用了。”经过几天的工作,沈锯发现赵大郎很有组织管理能力。
天启国用的是漆树汁液制成的漆,不用担心甲醛残留,只要等漆自然晾干,竹寮就可以使用了。
七间竹屋靠山脚的三间用作晾茶房,一间用作库房。一间给女工休息,一间作办公室,最靠近路口的一间就是给男孩子们休息的了。
沈锯又带儿子看了离竹寮几米远的草棚,这里砌了四口连着的大土灶,这四口灶不同于家里做饭炒菜的灶台,它是呈前低后高30度倾斜的,这是为了炒茶准备的。
灶的大小和形式都是按沈无求的图纸做的,沈无求对此十分满意。看了一圈无事,父子俩惦记着瓦窑的工作早早下了山。
离开野鸭埌不足两百米,忽然,滚滚“呜呜”叫了两声,沈无求停下了脚步,冲沈锯轻“嘘”声,示意沈锯禁声。
只见他一个旱地拔葱轻身跃起,便如蜻蜓掠水般,轻巧地在树林中穿梭,直奔密林深处,滚滚也跟着窜了出去。
等沈锯反应过来,就只看见一抹残影而已。只听得,“啵”、“啵”、“啪”三声响,明显是两下打中,一下打空了。不一会儿,沈锯便看到沈无求拎着一只仍在垂死挣扎的野兔回来。
“唉,可惜了,跑了一只。我捡的石子不规则,准头不好找,打偏了。要是用弹珠,哼哼,那兔崽子就跑不掉了。”沈无求十分惋惜地直摇头。
这是沈锯第一次亲眼见自己儿子捕猎,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经捕捉到一只肥硕的兔子。他还注意到了,儿子说石子不圆不好找准头。自家是烧窑的,给儿子烧一些陶丸并不是难事。
“大牛,我给你制一些陶珠打猎吧,你看多大的陶珠合用?”沈锯问。
“啊?”沈无求懵了,啥意思?挠挠头看向沈锯。
“你不是说石子不规则,准头不好找吗?明天咱家开窑烧茶具了,顺便给你烧一些弹丸可好?”
“好啊,好啊!”沈无求高兴道。想到前世常用的都是8mm钢珠,网上也有10mm的陶瓷弹珠卖,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可以烧制弹珠呢!自己是练家子,用12mm的更适合。
沈无求给沈锯比划出陶珠的大小又对他说:“阿爹明天就开窑了呀,我们的茶壶还要修饰一下才能入窑,呀,都未时了,我得赶紧回家!阿爹你自己慢慢走,直接去瓦窑那等我就行了,我先行一步。”说完一溜烟跑了,他得先把兔子送回家去,还得回瓦窑干活。
回到家吴氏正在拿着一只带着盖子的精美的小竹篮往里装香菇。沈无求进门,一眼就瞧中了这只竹篮,“阿娘,这篮子哪来的?”沈无求从吴氏手中拿过篮子,看了又看,做工精细,很美观。
吴氏答道:“你阿爹拿回来的,咦,你打了野兔啊。”正在院子角落抠蚂蚁窝的。三娃立刻跑了过来,扯着兔子腿看了又看,又搂住大哥的大腿:“哥,哥,抱一个,抱一个,你好久都不带我玩了。”
这几天忙着制茶,沈无求的确是冷落了小屁孩,于是他把兔子递给吴氏,滚滚被放到地上,他才弯腰抱起三娃。双手一用力,把他举过头顶,又转了两圈,喜得小屁孩哇啦乱叫,却惊得吴氏连连叫道:“快把他放下来,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沈无求想把三娃放下来,没料这小无赖搂着他的脖子不肯下去。沈无求无奈,抱着他对吴氏说:“阿娘自己要是弄不了兔子,就叫二奶奶过来帮忙,我还得去瓦窑那边忙活呢。”
吴氏摇头道:“我自己能弄好,以前没她咱家不都是我做饭吗?”说完又小声嘟囔:“叫二奶奶过来帮忙,一个人干活三个人吃饭。还不如我自己干活,省下三个人的饭菜,都能盛一大碗兔肉孝敬你爷爷呢。”沈无求无声笑了,吴氏是个勤俭持家又孝顺的好媳妇,他为沈锯感到高兴。
“三娃,下来了,大哥还有事忙,过两天忙完了再带你玩好不好?”沈无求宠溺地哄着三娃,“好吧,大哥可得说话算数喔!”
“嗯,一言为定!”沈无求伸出手指:“来,拉勾勾!”三娃伸出小手指和大哥拉勾勾,又搂着大哥的脖子在脸上吧唧一口,亲上了!“大哥你真好!我好喜欢病好以后的大哥!”
柔软的小嘴唇接触到脸皮的瞬间,沈无求那颗四十岁灵魂的老男人心融化了,这个最依赖他,最亲近他的小屁孩成了他在这个时空里最重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