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沈无求就起床了,他带着滚滚,跑步上山去,一来为了锻炼身体,二来顺便去打猎。
吴氏昨日听说自己兄弟今日会送铁锅过来,早就泡好豆子,早早就起床磨豆浆,要做豆腐给兄弟尝鲜。沈锯看着腆着大肚子的吴氏,揽下了推磨的工作。
赵二奶奶祖孙三个人,也很早就背着猪草来到沈家。三人很默契地洗衣服,剁猪食,煮早餐分工明确。
没等豆腐做好,沈无求就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只兔子,几只山雀。沈锯看着能干的儿子,笑道:“今天招待他舅舅的菜齐了。自打大牛身体好了,咱家这一个月吃的肉比过去两年吃的都多!”
吴氏也点头赞道:“是啊,得感谢火仙师,他不但治好了我儿的病,还教了这么多本事。今天有兔肉,等下得敬一敬仙师,咱再吃。”下午吃饭前,夫妻二人果真十分虔诚地在火灵子的长生牌前上香,感谢一番才招呼家人吃饭。
吃完早饭,赵氏姐妹告辞回家,赵二奶奶留下来帮忙煮豆浆,压制豆腐。
时间还早,沈锯去瓦窑,昨天放进去烧的茶具今天可以开窑了,沈锯叫上方大树,另有两个帮工一起去开窑。沈无求则在家等着采茶童子军上门来领粮食。
孩子们相继来到,领了属于自己的一份粮食。“谢谢大牛哥,没想到还能有粮食领,我爹昨晚赞了我。他说我这些天没给他惹事,也没在家和他斗嘴,居然还能赚到粮食,可真是有长进了。”石头说道,还美滋滋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布袋,交给大宝帮忙给他装粮食。
大宝则说:“我爹直接奖励我五个铜板,大牛哥,下次再采茶叶你可得叫上咱们啊!”孩子们也连忙附和:“是啊,大牛哥,你可得叫上咱们这些人。”
“行,再过半个月还能再采摘一回,到时候我叫你们。”沈无求先给孩子们吃定心丸。
拴子领到粮食一回到家就被他奶夺走,量了又量,道:“才两升半吗?你们兄弟俩才得这点?我可听说了,每天一筒,四天正好一升米的。说!你是不是把米藏起来了?!”老太太对着拴子疾言厉色。
拴子庆幸大牛没有按他说的拔两筒粮食留给柱子当口粮,他毫不犹豫地说:“大牛哥说了,柱子还小,干不了多少活,给他吃饱就不错了,不分粮食给他。”拴子在心里,默默对沈无求说对不起,黑锅让你背了。
“阿娘,拴子既没有耽误家里的活计,还能挣回半袋粮食已经很好了。柱子还那么小,大哥家的梁子和棱子都比他大好几岁,都还是吃闲饭的。
难道你还想要四五岁的孩子,能挣粮食养活自己吗?”拴子爹忍不住帮儿子辩解两句。
“你那个克亲的天煞孤星,怎么能和我的金孙相比?尤其是梁子,算命先生都说了,他是命带祥瑞的,若不是他镇着,我们全家早就被你小儿子克死光了!”拴子奶大声冲自己二儿子吼吼。
拴子爹赵乙顿时哑巴了,他一向嘴笨,吵不过一向“得理不饶人,无理横三分”的母亲,他摇摇头回自己屋了。
然而,拴子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娘不是被柱子克死的,是奶和娘争执,阿奶推了阿娘一把,他娘才早产的。
阿娘产后大出血,接生婆说要抓两副止血药,每付三百文钱,他奶舍不得六百文钱,没给抓药。
等他在外打工的爹回家,已经是三天后,他娘已经失血过多,药石无医了。
吃过午饭,沈无求在家清点制好的茶叶,把它们装进垫了一层竹壳,又垫了牛皮纸的竹筐中。赵二奶奶帮忙给织了几只盖子盖上。
另一边,沈锯吃过午饭,上门与拴子爹说要拴子做学徒的事,拴子爹赵乙果然立刻答应了。这个时代的农家子想改变命运,要么读书识字,要么拜师学艺。
赵乙自知没有能力送孩子读书,当学徒就是最好的出路了。他虽然木讷,也不常在家,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母亲不待见两个孩子。
只因当初他没按母亲的意愿,娶舅舅家的表妹为妻,而是娶了自己相中的卢氏女,也就是已经故去的原配。
“沈老二,既是招学徒不如把我家大孙子梁子也招了吧。”拴子奶觍着脸说。
“我们家已经招够人手了,不需要再多招一个。”沈锯不高兴地说。
“那就把名额给梁子,我家梁子聪明伶俐又壮实!”拴子奶凑近沈锯说道。沈锯暗道:一个村子里住着,谁不知道你家梁子是个偷奸耍滑的人!
还不待他开口,赵乙已经涨红了脸说道:“阿娘,拴子也是您的孙子!”言下之意,您别太偏心了!老太太想到二儿子每个月上交到自己手里的钱,唉,看在铜板的份上,还是别把他惹急了,讪讪地走开了。
“沈二哥,明天我续弦,虽然不打算大操大办,只是请了族长和几位长辈,自家人热闹热闹。
但是里里外外,还是少不得要拴子帮忙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您看,后天再上您家当学徒可成?”
“成,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沈锯实在不想和这个窝窝囊囊的赵二聊天。
“沈二哥,明天如果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吧。”赵乙客套地说。
沈锯心中暗道:“呵呵,就你家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我才不来自找没趣。”嘴里却道:“谢谢了,我这几天很忙,就不来凑热闹了。”
正想找借口告辞,二丫跑来说:“阿爹,二舅舅送铁锅来了,娘叫你回去呢。”这下好了,连借口都不用找,沈锯带着二丫回家去了。